其實早在他幫大寒解開繩結之時就發現,這是海上的漁夫漁民們常用的一種繩結,先前他在海上之時就常常需要用到這種結,平常是用於拖船,這種水手結,越是用力,繩結就扯得越緊,如今看來,他和大寒就是被這黑衫男給綁了的。
黑衫男被李陌一一語道破,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樣,老老實實就將小白臉的手腳都給綁嚴實了。
李陌一知道時間緊迫,對方的接應同伴隨時可能會出現,也不再遲疑,讓大寒挪身過來,將小刀塞到大寒的手裡頭:“她敢動一下你就下手!!”
大寒本來還有些怯生生的,但這些本都是她的仇人,剛才就恨不得要斬了他們,內心的怨意讓她生出無盡的勇氣來,果然代替李陌一,將完祖挾持得緊緊的……
李陌一縱身一躍跳下車來,用繩子將黑衫男也綁了,而後將小白臉和黑衫男一一扛起來,丟到了棺材裡,同樣將棺材蓋起來,用黑布遮掩,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李陌一便蹲到完祖的面前來,朝她威喝說:“這是什麼地方?距離立陵城多遠!!”
完祖微微睜開那雙大眼睛,卻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著李陌一,熟悉卻又陌生,帶著驚喜卻又有些怨意,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啞巴麼?!!”
李陌一故作兇狠地盯著完祖,卻不知他也有叫別人啞巴的一天,鼻子幾乎要頂著她的鼻尖,然而她卻只是冷冷地偏過頭去。
見得此狀,李陌一再次發怒:“你再不回答我,我就把這棺材釘絕了,讓那兩個害才悶亡在裡頭,你信是不信!!”
李陌一也知道這完祖怕是跟黑衫男二人一樣,想要儘量拖延時間,不得不下狠招,見她仍舊一副油鹽不進的絕絕姿態,李陌一也不囉嗦,直接將卡住棺蓋的木板給抽了出來………
“嘭!!”
木片被抽走之後,整個棺蓋徹底合絲合縫,如果李陌一猜得沒錯,這口棺材應該是村吏家裡為老人存在家裡頭的,上好楠木所制,沉重又精良,密封性可不是一般的好。
見得李陌一下手如此果決狠辣,完祖果然從服了,滿眼怨意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疑惑,朝李陌一冷聲說:“往西走上一個時辰就是立陵城………”
李陌一聽得她的漢話有些生僻,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熟悉之感,恨不得馬上迫問她身世的問題,但眼下逃亡要緊,李陌一也就將木片重新卡回棺蓋,而後將完祖一併綁了起來,讓大寒好生看管,他則到前方駕車徑直離開此地。
…………
…………
山道很是難走,加上李陌一先前並不會駕馬車,一路上也是險象環生,速度自然快不起來,雖然心裡著急,但李陌一也無可奈何。
如此一直到了下午,眼看著太陽漸漸西斜,馬車才終於離開了山道,進入了差道………
李陌一曾經走過這個差道,根據差道一旁的簡單標誌文字,判斷出這一段差道應該就是通往立陵城的差道,看來這完祖並不敢欺騙他,心裡也就稍稍安定了下來。
可就在此時,大寒卻在車篷裡喊說:“李大哥,你快看!!”
李陌一扭頭一看,見得大寒食指拇指捏著一顆光潤的玉珠子,再低頭一看,完祖被綁的雙手之中還藏著十數顆手珠,李陌一當即明白了過來………
這完祖果然與黑衫男二人一般,並非是個什麼省油的燈,雖然雙手被綁,但她卻神不知妖不覺地拆下手上的玉珠鏈,趁大寒不注意,一顆顆從車廂的縫隙丟出去,給同伴留下追索的蹤跡………
這馬車上面載著一副棺材,吃重本來就很深,想要照著車轍來追索並不困難,如今又有完祖的木珠引路,那些接應的同夥想要追趕上來,那是遲早的問題,怕是此行很難安然回到立陵城了!!
………
若非大寒發現了完祖沿途留下玉珠子一事,李陌一怕是被人追上都還猶未知情,如今極有可能已經被完祖的同伴給盯上了………
李陌一見得完祖一臉的得意和不屑,也懶得跟她多言,沉思片刻,當即停了車,在車廂裡翻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幾把單刀長刃和一根長木棍,便讓大寒拿著這些刀以及車上一些吃喝補給。
李陌一在長木棍的前端綁上一塊餵馬的豆餅,將長木棍綁在車轅之上,使得那豆餅剛好懸在馬嘴前面,而後將完祖背起來,猛踢了那馬兒一記,馬車頓時往前疾馳而去。
馬兒吃痛自然要跑,但一會兒疼痛消除之後,馬兒就會懈怠起來,而後漸漸就停下來。
但李陌一活學了一個寓言故事之中的小技巧,將豆餅懸在馬嘴前面,為了吃到引人的豆餅,馬兒就會一直繼續跑下去。
看著馬車不斷往前,李陌一也有種說不出的憋悶,這黑衫男和小白臉也是極其關鍵的人物,但如果不丟掉他們,自己都要被他們的同伴抓住,關鍵時刻也只能放棄。
他生怕有人在背後跟著,會被發現行蹤,也不再猶豫,辨明瞭方向之後,便揹著完祖,帶著大寒,鑽入了差道旁的山林裡頭,走起了山間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