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經過李陌一這番處理。
第二天之後,三個人的傷情便都有所緩解,只有吳四一個人可能因為身體虛弱,導致傷口情況不太好,有點發燒之外,韋二和王老五都沒有發燒起熱,傷口也沒有出現嚴重感染的情況,今後只要注意傷口衛生,估摸著問題便不會太大,這讓王老五和韋二對李陌一很是感激,這一天來,對李陌一更是尊重了許多。
韋二因為傷在肩膀上,傷口裹上之後,便可以行走自由,只是左臂無法隨便動,已經可以多少為船上做點事了,考慮到船上人手比較緊的情況,於是李陌一便讓韋二和吳四二人在船上替換著留在船首位置,充當臨時性的瞭望手。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船上的人再一次看到了天際邊緣的海岸線,於是所有人都稍稍輕鬆了一些。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挫廚子終於忍不住要朝李陌一發難了,在船隻順風前進的時候,老挫廚子開始在船上張羅著招呼船上的幾個人,說是要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
於是李陌一心中冷笑著走到了他們近前,看看老挫廚子能演一出什麼好戲給他看。
老挫廚子裝腔作勢的把船上的人齊齊招呼到了船尾,外強中乾的對眾人說:“諸位,現在船上的狀況俺也不用多說了,大傢伙都睜著倆眼看著呢!!眼下東家已經不在了,咱們不是東家請來的便是東家的家人親戚,總該拿個章程出來,說說下一步該怎麼辦………”
“當下雖然船上人不多,可是也總得有個人說話算數不是?總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下去,好歹要有個人出來主事,你們說個是與不是?”
“………再說了,船上帶的水也不多了,也該找個地方靠岸歇歇,給船上補點用水才行,要不然的話,咱們船上剩下的這點水,根本撐不到回去!!”
他的話說到這裡,於是掃了李陌一一眼,見李陌一抱著膀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並沒有要發火的意思,於是便接著望向了船上的其他人。
韋二似乎已經跟著老挫廚子達成了一致,聽罷了老挫廚子的話之後,立即便點著頭連連稱是,還不時的偷眼小心的瞧李陌一一眼,開口說:“老廚矬子兄弟說的在理兒!!這次咱們出來,事情鬧到這等地步,咱們總是要拿出個辦法不是?該怎麼辦也總是要有個人出來做主!!”
而那個充當臨時舵手的繚工這個時候態度也顯得十分不明,連連點頭,卻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他也是贊同老挫廚子的建議的。
王老五這個時候扶著船舷,站在一旁冷笑了一聲:“老挫廚子,你打得什麼主意,乾脆就明說了罷了,但是靠岸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老挫廚子深吸一口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人是外強中乾的下貨,但是他還是強撐著說說:“我說王老五,這就是你不對了,這船是王家的,現如今王老掌櫃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這船卻還是王家的,這誰也不能說什麼不是?”
“………眼下這趟買賣沒了掌櫃的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俺說咱們就該把船駛回去,將船貨交給王家本家人,讓王掌櫃的家人進行處置才對,你是王掌櫃僱請來的,回去之後該找掌櫃家結工錢,就結你的工錢好了,下一步該怎麼辦,也該是王掌櫃家人說了算,大傢伙說個是與不是?”
不等老挫廚子把話說完,王老五便不答應了,冷笑著哼了一聲說:“老挫廚子,老子明白你小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你也不想想看,你不過就是王家的一個下人罷了!!現如今掌櫃的沒了,你即便是把這船給駕回去,王家又能給你什麼好處?難不成能脫了你的下籍,把這條船送給你不成?”
老挫廚子臉色一緊,瞪著王老五罵說:“王老五,俺早就看出來,你這個老混求不是個好東西,這兩年你在船上,裝的倒像是好人一個,現在俺算是看出來了,你他孃的根本就是在打這條船還有船上的貨的主意!!”
“告訴你,俺是王家的人又咋了?這船這貨都是王家的,這兒由不得你做主,識相的你還是老實點,回去之後老子在王家那替你美言幾句,多給你結點工錢,你該去哪兒養老就去哪兒養老去,要不然的話,絕沒你半點好處!!”
李陌一默默的在心裡面冷笑著看著老廚矬子在那兒跟王老五爭吵,但是卻一直沒有說話,連手都沒有放到腰間的刀柄上。
倒是他看到老挫廚子悄悄的把一隻手伸到了背後,腰裡面似乎藏了把什麼傢伙,另外老廚矬子似乎也在一旁的雜物堆裡面,藏了傢伙,一直在偷眼朝一邊掃,眼神遊離,臉上緊張的表情,早已經將他出賣。
甚至連那碇工的目光也不時的朝一邊掃,同樣顯得十分緊張,船上的氣氛這一刻立即便開始繃緊,像是隻要有一顆火星,便會立即引爆一般。
“老挫廚子,你少在這兒裝!!別裝的你對王家如何忠心,你小子惦記的不就是王家的姓蘭的那個小丫鬟嗎?你不過是想要藉著把船送回去,能討了那個小丫鬟當你老婆罷了!!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姓王的對大傢伙怎麼樣,大家心裡面都有本帳,這兩年他動輒便找茬剋扣大傢伙的苦工錢,還常常拖欠著工銀不給,誰不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大傢伙底子都不乾淨,他心知肚明,不過是想利用這個,讓大傢伙給他白乾罷了!!”
“咱們冒著隨時都可能會餵魚的風險,苦身苦力的給他幹活,他倒是在船上好吃好喝,瞧瞧他給咱們吃的什麼東西?老子早就不想給他幹了,現如今這船要不是這位李兄弟拼了命,打退了海盜,才讓這條船和咱們保全了下來,這船這貨連帶著你們幾個的小命,沒他的話,早就是海盜的了!!還由得你在這兒張狂?”
“韋二和吳四這兩個小海盜的命,不也是李兄弟下令留下來的麼?你們現在卻要倒戈還復?”
“說到底,這會兒大傢伙能活著站在這兒喘氣兒,這都是拜李兄弟所賜,現在依俺看,大傢伙就都該聽他的,王同!!你來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王老五忽然間扭頭指著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同叫說。
隨著王老五的話音落地,老挫廚子和繚工、碇工、韋二、吳四都立即扭頭望向了王同,而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同直到這個時候,才緩緩的抬起頭,朝著李陌一看了一眼,又掃視了船上其他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老挫廚子的身上,可是沒成想他忽然大大呲開滿口白牙,對老挫廚子冷笑了一聲:“老挫廚子,你這老賊狗子!!這會兒認老子是王掌櫃的親戚了?可是在此之前呢?王掌櫃可曾把俺當半點親戚看待了?連你他孃的都敢欺負老子,現在想起來把老子是王本堂的親戚了?想把老子給抬出來替你頂缸?我呸!!”
老挫廚子臉上跟捱了一拳一般,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先是一臉的茫然,接著便是震愕和憤怒,進而又變成了恐懼,臉皮也變成了烏青色,一隻手指著王同叫說:“王同!!咱們昨晚不是說好了?一起站在同一戰線嗎?你………你………你怎麼………?”
王同搖了搖頭說:“你這老賊狗子還真是不開眼呀,把船和貨都弄回去,對老子又有什麼好處?掌櫃的家中人從來沒把老子當親戚看,倒是把老子當下人般看待,你以為老子會跟他一條心嗎?”
“………其實你們不知道,老子為什麼要來給他幫忙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