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冷哼一聲:“你這個禍首之人給我閉嘴,你以為自己現今承擔起責任就一了百了了?實話告訴你,小珺沒有亡身,只是失蹤了,不過你再不老實交代,只怕小珺就要被人販子拐去賣了,可憐啊,小珺這麼好的姑娘,從此要被賣到那………”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書童小昭抱著腦袋嚷了起來,掙扎片刻之後,他猛然開始躬身敬拜,在李陌一面前連連乞求說:“差爺,你一定要救救小珺,救救小珺,那個什麼白玉手鐲不是小珺偷的,是她!是小蘭偷了手鐲之後再交給小竹,然後小竹故意在搜查的時候丟到了小珺的枕頭底下,是她們,是她們兩個合起火來陷害的小珺,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當時小珺人都已經走了,都怨我,都怨我啊………”
潑辣的小杏驚詫地望著小竹,小竹哼了一聲:“他瘋言瘋語,誰人信他就是個傻子!!”
書童小昭聽到她的話之後憤然轉身罵說:“你好毒,你這個毒婦,當日小珺被趕出門時她叫我一起走,是你!是你說了她許多壞話,又故意跌入我懷中,才把小珺生生給氣走的,我………我跟你拼了!!”
李陌一將書童小昭拽住了,在他耳邊喝說:“小珺當日可曾跟你說過她要去什麼地方嗎?”
書童愣了愣:“她說她沒臉回去見爹孃,她要去蘇州找姑姑,在蘇州城裡找份工作的。”
“我可憐的女兒啊………”
小珺的老爹悲痛地嚎啕大哭起來,李陌一轉身向宋大人拱手說:“大人,現在情況已經大致明瞭了,案情也已經基本上清楚個七八分了………”
頓了頓,李陌一繼續說:“書童小昭與打雜的丫鬟小珺漸生暗絮,另外三個對小書童有意的丫鬟心生不滿,其中兩個更是勾結起來偷了二夫人的東西栽贓到小珺身上,於是導致小珺被逐出了司吏大人家,現在請大人下令,將嫌犯小竹、小蘭押入大牢隨時候審,另外再派人前往蘇州,看小珺是否在其姑姑處………這個案子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
宋大人相當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遺憾這樣的案子考開始和完結的都有些倉快,但是能迅速結案且沒有再出人命,這已經非常不錯了。
“下奴,你們害得我好苦!!”小杏突然怒罵一聲,撲向了小竹,跟她廝打起來,小杏身材較高壯,小竹不是其對手,小竹逃向小蘭,躲在她背後,結果三人便扭打在一起,劃花了臉,盤得好好的頭髮也披散開來,泥濘更是沾了滿身,轉眼便跟街上的乞叫花婆沒什麼兩樣。
宋大人跟李陌一正看熱鬧呢,小珺的老爹突然大叫起來:“大人,我沒有妹子,在蘇州城也沒有什麼親戚,小珺哪來個的姑姑啊!!”
李陌一和宋大人頓時面面相覷,看來這個案子還沒完呢。
司吏大人聞訊趕來,聽了這事情的原委之後他氣得麵皮發黑,將跪在泥濘地上的三個泥猴丫鬟一個個拽起來,一通呵斥之後就是拳腳伺候,打得仨個泥猴丫鬟全變成了豬頭。
書童小昭與丫鬟小珺私連這種事情在戲目裡大家都喜歡,放到差邸之家,尤其是好面子的差邸之家可就不了得了,司吏大人的憤恨正源於此,自家出了這種醜事,偏偏還被上級看到了,當真是又羞又愧,又憤又怒,只好衝著這三個丫鬟發氣了。
李陌一見他出手打得太重,上前制止說:“司吏大人,這個案子還沒完,手上控制點分寸,你可別把她們打沒了………”
頓了頓,李陌一繼續說:“………郭陪堂,咱們還是先將人收監,然後再儘快發散人手,將小珺找回來吧。”
“我教訓自家下人你也要管?”司吏大人雙目赤紅地衝李陌一嚷說。
李陌一淡淡地說:“現在她們是我的犯人,請司吏大人以大局為重,不要耽誤了公務。”
司吏大人還想叱吒幾句,宋府長臉色一沉,喝說:“司吏大人,你太過份了,現在可不是你管教自家下人的時候,倘若小珺找不到或是被人拐去賣入火坑,你便有家教不嚴、偏枉罔聽之罪!!到時候,你這司吏大人一位也別想幹了!郭陪堂,把人帶走,快去尋人去吧!!”
上差發了怒,司吏大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安分少許,郭陪堂和李陌一將小竹、小蘭鎖了帶將出去,書童小昭和小珺的老爹也急忙跟出,李陌一將兩婢女關入牢房。
眼下,去哪裡找人的事便擺在他的面前。
小書童自幼跟隨了司吏大人,只叫個小昭,他一口咬定說小珺是去蘇州找姑姑去了,但是小珺老爹卻一口否認,兩人快要吵起來時郭陪堂卻遲疑說:“姑姑………姑姑?莫非不是親姑姑,而是那些穿街過巷,賣胭脂水粉、繡花荷包詐錢的賣媽子、繡花娘之類的女人?”
小昭張口結舌地說:“府裡確實常有不認識的女人來往,不過我是伺惠大人的,對後院那些女人的事情實在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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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和郭陪堂回到牢房,向小竹小蘭詢問,兩人見大人也無法庇護自己,心中已怕了,有問就答,很是配合,她們隨口便數了十多個名字出來,都是經常通行於後宅內院的七姑九媽,這些人居無定所、遊走賣貨,也沒有確切的名字,什麼王三姑、李二孃的,要一個個去找幾乎不可能。
好在小竹與小蘭的記憶力不錯,在她們的回憶下,王三姑、李二孃、惠媽三個名字漸漸浮出水面。
王三姑、李二孃、惠媽三人最近經常在司吏大人府上走動,其中王三姑是個繡花娘,賣些繡花物件,並教導夫人小姐們學繡花,李二孃則是一個賣媽,專門挑些女人用的私貨在差邸大宅的後院兜售,那個惠媽卻是個‘醫媽’,顧名思義,她懂些醫術,專給大大小小人家的婦女治些小病小痛。
這些後宅中的女人多半難得出門一次,賣媽和繡花娘這些人方便了她們的同時,卻又給這些高門大宅的後院帶來極大的隱患,有一首詩說出了七姑九媽的厲害:“老媽專能說短長,至令災禍起高牆。閨中若聽三姑語,絕烈能叫變不良………”
七姑九媽見多識廣,經常出入大家閨房,向閨房女子透露外面世界的資訊,或以自己的言行潛移默化地影響閨房女子,使得她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憧憬,便會不甘於閨閣中無聊的生活,做出當今禮法所不允許的行為來。
小珺正是一個例子,她憧憬外面的世界,但是還在猶豫不決之中,直至被人冤枉趕出司吏大人家,她便再沒有選擇,某個將外面世界說得美好無比的女人便成了她的唯一依靠,目前用排除法排選出來的三個‘姑媽’究竟誰人才是小珺的‘姑姑’呢?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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