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萊家或許就因李姓小子這幾句話,此後將可能面對的局面,萊千里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感覺哇涼哇涼的。
眼下,這李姓小子和嚴士言敢這麼對付自己,說到家還是身份的不對等。自己雖然是萊府一府之管事,但終歸也只是個下人,他們踩自己一點壓力都沒有。但要是萊老爺來了呢?他們還敢麼?
而先,今日之事已然至此地步,也必須讓老爺第一時間知道,這樣才能更早佈置些許手段。
想到這兒,萊千里精神一振,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怨毒的看了嚴士言和李陌一二人一眼。
嘶聲說:“嚴大人,今日這李姓小子屢屢冒犯我主子,如今事關我萊家聲譽,必須要報告我主知道,由我家家主決斷………否則,嚴大人有什麼手段儘可招呼過來,萊某人再不會應一個字!!”說罷,兩眼一閉,萊千里就此一言不發了。
嚴士言被眼前一幕幕震的有些發懵。這繞來繞去的,怎麼又扯到萊家主人頭上了?李陌一到底什麼意思啊?
想到這兒,他眼神兒不由瞄向李陌一。
李陌一此時卻是心中暗喜。他牽強附會,胡謅八扯一通,目的就是迫萊家的主事人自己出面。萊千里畢竟只是個下人管事,要想解除蘇家父女身上的契約,他還遠遠不夠資格。
但是如果直接要求對方出面,則必然讓對方有了準備。以這些豪門大戶的手段,很難不成不會出現意外狀況。所以,出其不意才能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
此刻,見嚴士言眼神瞄過來,李陌一面上微微沉吟,這才點了點頭說:“嚴大人,萊千里所請,小子認為可以。”
嚴士言和萊千里都是一愣。
萊千里更是霍然睜開眼睛,疑惑不定的看向李陌一,弄不明白這小畜生又要耍什麼陰謀。
李陌一看著他嘆一口氣:“既然萊千里有悔悟之心,願意指證其家主子以立功贖罪,這個機會還是應該給的………”
“前人有云,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此乃大人之德,教化之功。李陌一在此先賀道嚴大人。”李陌一說著深深一揖。
萊千里頭就是一暈,這是又給自己戴上“出賣主家”的罪名啊。這李姓小子,手段竟然狠辣以至於斯………如果是老爺信了此話,今日就是親自來了,自己只怕也是難以脫難了。
他又氣又怕,嘴唇顫抖著,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嚴士言弄不清楚狀況,心中苦笑之餘,索性也懶得想了。反正順著李陌一的意思就不會錯,既然李陌一不反對萊家家主上堂,那就允了這萊千里之言就是。
當即簽下令牌,令侍衛速往安丘鎮萊府請人。
………
………
這邊萊千里臉同亡灰,再無力氣支撐,就那麼慢慢的坐到地上。幾個萊府下人都悄悄閃開幾步,眼下這般形勢誰人也不傻,哪還有往前湊的。
萊千里發須凌亂,孤零零枯坐一邊,不過寥寥半日之間,從前呼後擁、趾高氣昂淪落到眼下眾叛近離之地,讓人不禁憑空生唏噓。
李陌一眼中閃過一抹嘲弄之色,向上首的嚴士言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以示意,當即讓嚴士言面現喜色。
李陌一這才慢慢移步到蘇老掌櫃身前,低聲說:“大頭戲要開場了,按計劃行事………”
蘇老掌櫃眼神複雜的看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又將頭垂下。
蘇語嵐在一旁看的奇怪,想要開口發問,卻見李陌一衝她微微搖了搖頭,只得撅撅嘴兒憋了回去。
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堂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扭頭看去,但見一個侍衛在前引著,後面跟了一老一少兩個人,快步走了進來。
前面老者大約五十上下,面容正訣,一襲青色錦員外衫,貂裘圍領,走來之際,周身有神。
後方少年人一身青白相間的文士長衫,相貌清秀,雙眸黑亮,乃得一副好相貌。只是面色淡然,眉峰輕挑,流現出幾分桀驁之氣。
兩人進的堂中。
那老者目光略一轉動,先在坐倒於地的萊千里身旁停住。
“哼!!”
眼神猛的一縮,重重一聲。
萊千里原本見了來人喜色浮動,正打算爬起來迎上,猛然聽聞這聲冷哼,不由的身子一顫,頓時又畏縮了下來。哆嗦著縮到一邊,滿臉的灰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