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四夫人的閨房,所以打掃得很勤快,可謂是個粒塵不染,這麼幹淨的環境,想要留下什麼足跡,反而有些難。
李陌一仔細檢查了門窗,確實沒有強力破除的痕跡,又仔細搜查了一番屋內,屋中仍舊沒有發現什麼與案子有關的東西,實在想不通這些盜匪到底在尋找些什麼。
難不成張氏還有未能傳遞出去的重要線索?如果是這樣的話,盜匪細作們應該是懷疑司吏大人從張氏身上取走了這件東西,這才來連夜潛入搜查?
“先是在府長官邸的司吏吏舍,接著又是在司吏大人的別院,難不成這司吏大人真的從張氏身上取走了什麼要緊物件?”
李陌一不由這麼想著,畢竟案發那天,他收到阿鐵兒的話語提醒,抵達現場已經晚了一步,就是臨縣上的老仵作也都遲到了,難說張氏身上的東西會不會早已經被人取走。
一個小小司吏大人,能夠置下這麼大的家產,絕對不是什麼清白人,手腳也肯定不會乾淨,要說他從張氏身上拿走了什麼貴重東西,自然是有可能的。
或許正是做賊心虛,司吏大人才這般篤定那人一定會回來,因為他知道,那人真正想要取回的根本不是一張手帕,而是他從張氏身上偷拿的東西!!
李陌一這麼想著,也就沒再搜查房間了,因為屋中怎麼找都是一無所獲,這麼貴重的東西,只怕那司吏大人已經貼身收藏起來了………
李陌一本想直接開口追問,但無憑無據,完全是自己的憑空推斷,直接開口難免有迫問和汙衊的嫌疑。
而且司吏大人已經擅離職守過一次,再犯個什麼錯誤,只怕連司吏大人都沒得當,正因如此,就算真是他拿了什麼,只怕他也不可能會承認的。
這麼一想,李陌一心中也就有了主意,既然這個東西是貼身收著,他李陌一能想到,盜匪細作也一定能夠想到。
他們在府長官邸吏舍和別院臥房都搜查無果,必定會將目標轉向司吏大人本身!!
如果她是盜匪細作,真的為了那樣東西而來,並不可能再來這個房間,而應該是趁機去搜司吏大人的身………
再者,今夜李陌一和呂不偉,乃至於陪堂大人和那兩個侍衛,都在四夫人這個院裡,司吏大人養病的主宅必定空虛,那人只怕會趁機下手!!
想到這裡,李陌一難免激動起來,他其實已經定下策略,乾脆讓呂不偉留守此處,他偷偷到主宅那邊去守株待兔,不管是人是妖怪,想必定然能夠抓個正著………
不過眼下天色尚且不深,李陌一也不急,就朝呂不偉問起一個問題來,這個問題也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苦思不得其解。
“呂貢生,那天夜裡殮屍房失火,尊夫人的身上的手帕應該是被燒掉了才對,這張手帕應該是你家中的吧?”
這也是李陌一的疑惑,這張手帕如果真是張氏的,這盜匪怎麼會隨身攜帶這東西?
這人能夠拿到張氏的手帕,是不是說明這人曾經搜查過張氏的房間,找不到想要的東西,才轉向了司吏大人身上?
鬧妖怪這夜,李陌一正好在府長官邸吏舍受襲,那盜匪不可能懂得分身之術,所以盜匪有兩個?甚至更多?
而李陌一聽完呂不偉的回答之後,就更是迷糊了,因為呂不偉搖了搖頭說:“這我也不太清楚,照著規矩,內子的東西早就應該全部燒掉,可我不準任何人動房間裡的東西………更不允許任何人再進入那個房間………”
李陌一心中不由疑惑生起,可呂不偉卻繼續說:“不過………內子平日裡不喜歡隨身帶手帕,這樣的手帕,家中只有兩張,除了殮屍房燒燬的那雙,也就只有現在這張了………”
這也正是讓李陌一更加迷糊的原因了………
如果說現如今,世上這種手帕只有一雙,那麼就該隨著張氏下葬了,這盜匪又怎麼可能隨身帶著這手帕?
“呂貢生,你可認得真切?真的是尊夫人的手帕?會不會單單是款式一樣的?又或者說,還有其他人描了尊夫人手帕的樣子來刺繡帕面?”李陌一繼續問說。
呂不偉卻果決地搖了搖頭,從桌面上取來布包,將那張手帕拿出來,指給李陌一看。
“這帕面乃是我親筆所繪的桃花錦雞,婦人們做女紅之時,見著心喜的,確實會借過去臨摹一二,但內子有個習慣,喜歡在四角邊角處繡個錦鯉小花樣,先生你看看就知道了………”
李陌一將手帕接過,果真見得四角邊角處繡著一個小花樣,雖然線條簡單,卻仍舊能夠看出是錦鯉小花樣………
也就是說,這手帕應該確實是張氏的。
………
那盜匪,難不成還掘墓開棺,取走張氏的手帕隨身帶著不成?
這些盜匪細作分明在追查尋找什麼要緊東西,甚至追查到了司吏大人的頭上來,保不準會掘墓開棺,搜查張氏下葬之物,難不成真的是順手牽羊?
可就算是順手牽羊,拿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是張手帕?
李陌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既然有志於查明此案,謎團所產生的就不是壓力,而是吸引力,越是離奇,他的動力也就越足………
也因為這樁事的耽擱,李陌一原先的計劃被全盤打亂。
否則他就能夠調查劉壯的背景,找出張氏為什麼選擇劉壯作為刺害目標的動機,而後找到害了張氏的兇手,說不定還能夠順道查證一下,張氏傳遞訊息之後,對那些盜匪細作執行刺害的真正刺客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