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千就趁機朝李陌一問說:“既然小兄弟也是為了呂家娘子的案子,為什麼不去調查兇手,反而查起受害人來了?”
李陌一也沒什麼好隱瞞,當即說:“兇手方面的調查毫無頭緒,只能轉個方向………再說了,事出必有因,從呂家娘子這方面,能夠查到兇手的作案動機,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讓兇手選擇了呂家娘子,這裡頭又有什麼內情,如果查清楚了,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錢萬千是個查案高手,自然明白李陌一的意思,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朝李陌一問說。
“如果兇手不是蓄謀,只是一時興起才犯下罪案,調查受害人背景也就沒什麼用處了,小兄弟以為?”
李陌一想了想,就搖了搖頭:“我不同意錢大人的看法,就算是興起作案,受害人也必定有著讓兇手意動的因素,就算兇手是個瘋子,上街就害也是有選擇性的。”
“興起作案?”
“就是大人剛剛所說的那種型別,沒有先前的蓄謀,只是一時衝動才犯下的兇案,這類案子通常有個應激因素,也就是說,總有某些原因引動或者激怒了兇手,又或者受害人身上,有著讓兇犯選擇她的理由。”
“比如劉壯的遺書上所說,他只是覬覦呂家娘子姿色,一時起了色心,才犯下了罪行,這就是興起作案。”
李陌一這麼一解釋,錢萬千也有種新奇之感,當即頷首謙虛地朝李陌一說:“小兄弟的思路果然是新穎,錢某也是受教了。”
李陌一拱手連稱不敢當,而後朝錢萬千說:“不過大人想必也知道,呂家娘子這樁案子絕不是什麼一時衝動,否則咱們也就不會調查到案卷這裡來了………”
錢萬千聞說,也認同地點了點頭,朝李陌一說:“不知道小兄弟又是怎麼查到這裡的,手裡掌握了多少有用的線索?”
李陌一心頭一笑,朝錢萬千說:“也不瞞大人,在下得到的東西對這個案子至關重要,甚至是破案的關鍵,只是………將府長與在下有個約定,只要在下能夠尋找一個權威人士,鑑定劉壯遺書的真偽,證明遺書確實時旁人偽造,才能重審此案,在下人生地不熟,哪裡認得這些辨字人物………”
錢萬千也有些驚,如果換了別個,遇到他這樣的人物,還巴不得將線索獻上來,可這李陌一竟然還跟他談條件………
不過李陌一的初衷卻是好的,也是為了不讓府長官邸草草結案才提出這樣的要求來,錢萬千自然沒有道理會拒絕。
以錢萬千的身份地位,重審這個案子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只要他開口,蔣大人哪有拒絕的道理,只是這樣以一來,李陌一就會欠下蔣大人的人情。
如今倒好,錢萬千暗中幫助李陌一,給他找個筆跡鑑定的高人,就能夠名正言順的重審這個案子,李陌一這個條件提的自然是恰到好處。
“此事並不難,錢某人願意幫你這個忙,你且來說說,你都發現了些什麼。”
李陌一見得錢萬千爽快答應,也不再顧慮,從懷中取出那張白紙來,將咋個發現籤子,以及解讀籤語中線索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錢萬千。
“在下已經查過這些案卷,除了本縣的這幾樁,剩下的那些極有可能在別縣,在下可不想再到別縣府長官邸當一次小賊,想要驗證,只能勞煩錢大人再跑一趟了………”
如果錢萬千沒有表明身份,李陌一自然不會信任他,既然知道他就是錢萬千,是曾經的本縣差縣御吏,那麼別縣那邊,由錢萬千去求證就輕而易舉了。
李陌一倒是有些樂觀,只以為有了錢萬千的幫助,這個案子調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可此時錢萬千那直挺挺的身子卻有些佝僂下去,神色陰沉,一臉怒意。
旁邊的白壬音也臉色蒼白,朝錢萬千說:“錢大人………師姐她………她絕對不知道情的!錢大人………”
李陌一臉上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錢萬千緩緩站起身來,朝白壬音說:“這位小兄弟所說不差,這確實是案子的關鍵,錢某現在終於是弄清楚來龍去脈了,只是這個案子,錢某再也不能摻和了………”
白壬音彷彿早已料到這樣的事情,此時也有些無顏以對。
錢萬千朝白壬音說:“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不需要自責,我早已經知道張家是抗匪的英豪家族,這份名單上,想必都是些盜匪細作,害了也就害了………”
“但呂家娘子是暗中調查之人,同時也是發號施令的人,盜匪細作固然人人得而誅之,但帝都自有律度,又怎能容許張家擅自刺害?如果人人都這般,打著公道的旗號,喊著替天行道,到處害傷,這天下豈非要大亂?”
“我錢某人如今雖然被貶黜,對本朝也有著不小的怨氣,但我不能摻和這樣的事情,即就我不再任職,也不能助長這樣的左邪風氣!”
錢萬千這麼說著,就輕嘆一聲,作勢要離開公差房!
李陌一聽完他的話,心裡也有了個清晰的脈絡,正如錢萬千所說,他對來龍去脈也終於是看清楚了………
………
………
原來,這張家乃是抗匪的民間勢力,呂不偉的妻子張氏應該是一直暗中調查那些潛伏在民間的盜匪細作,而後再透過這些竹籤,傳送密令,讓人暗中清洗那些盜匪的細作!
劉壯同樣在名單之中,而且下一個就輪到他,也就是說,劉壯也是盜匪細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