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司吏大人這樣的例子,若認真追究起來,事情鬧大了,只怕府長大人會毫不猶豫對他下狠手,他自然是怕了的!
李陌一見得那司吏大人慫了,心中一陣暗喜,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個怨子算是結下了,而且這怨還不是一般的大……
司吏大人此時也只能忍氣吞聲,朝李陌一訕訕說:“幸好這位朋友善意提醒,本司差點就誤判了這樁案子,敢問朋友尊姓大名,往後也好多多報答才是。”
司吏大人這話陰陽怪氣,李陌一能夠清楚感受到話語之中的陰冷,但李陌一既然敢得罪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自然是不怕的。
所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陌一也不避諱地報上姓名來。
“我叫……易仙,安丘鎮人士……”
司吏大人點頭致謝,暗自記下了這個名,而後朝貢生呂不偉說:“既然兇案仍有疑點,那麼我等便只能將尊夫人的屍首請回殮屍房停放,以待府長官邸撥派人手,嚴查細訪,務必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呂不偉本就悲憤於妻子之死,對敷衍了事的司吏大人也沒什麼好感,此時也只是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說什麼。
司吏大人也不想自討沒趣,便指使幾個侍衛,將屍首好生搬運了回去。
四周眾人這才漸漸散去。
呂不偉隨即過來感激李陌一。
李陌一便趁機向呂不偉說:“呂先生自可切記今日之事,若他日得以高中,莫忘了本心,讓這些無知橫侍,禍害了鄉里……”
呂不偉已經三十多歲,算是個老貢生了,家境也漸漸式微,別人也不咋個看得起他,如今李陌一非但幫了他一個大忙,還說出這番鼓勵話語,他也是虛心受教。
“小生必定勞記於心中,只是不知易小哥家住何處?我也是信不過這些侍衛了,往後調查案子,我想請易小哥一道參詳,還請易小哥再幫一幫我!”
先前告知姓名,李陌一說自己叫易仙,卻不想這呂貢生也暗暗記下了。
至於呂貢生剛剛所說,李陌一也是早有所料,因為這些個侍衛就是想草草結案,混個功績而已,呂不偉自然信不得他們,而剛才李陌一表現如此搶眼,完全就成了個值得信任之人,呂不偉擔心這樁案子會成為懸案,兇手一日抓不住,他的亡妻便一日不得安寧,他就求到了李陌一這來。
李陌一自然是願意幫忙的。
不過事情可不是這麼辦的,若李陌一一口痛快答應下來,又無償幫忙,這真真是虧本買賣啊,另換做誰人也難以接受,李陌一當即回說。
“我雖然在安丘鎮也是辦案子的人,但公務繁忙,著實有些抽不開身,而且這案子有另縣府長大人過問,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呂兄還是安心等待結果吧……”
旁邊的小胖子聽到此話,才知道自己看錯了李陌一,一直以為這是個冤大頭,豈知他比阿鐵兒還精明算計!
“騙誰呢這是!什麼公務繁忙!!還抽不開身,開你個獨球球啊,不就是個安丘鎮上的小侍衛嘛,這幾天侍衛們還休假了,給人家胡扯個什麼假話!”小胖子心裡嘀咕著,偷偷朝李陌一翻白眼。
不過那呂不偉卻是相信了李陌一的話。
因為李陌一雖然穿著簡單些,但真人不可貌相,而且李陌一這一身氣度著實非凡,遠非常人可及,自是個有本事的人!
一想到那司吏大人的做派,呂不偉是真的急了,他是縣學貢生,可以說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官場,對官場上的貓貓膩膩,也是清楚一二的。
這個案子雖然已經確認為兇案,但想要找到兇手,並非三天兩日的事情。
若是府長官邸的人藉故拖延,妻子的屍身就停在殮屍房裡頭,又咋個能夠入土為安,又咋個能夠儘快為妻子找到真兇……
念及此處,呂不偉趕忙朝家人遞過去一個眼神,旁邊的家僕當即從懷裡取出一個銀袋來,伸手在裡頭摸索著。
呂不偉一手直接搶過銀袋,一把塞到了李陌一的手中。
“先生既然是隔壁安丘鎮上的當差侍衛,我也知先生公務繁忙,但亡妻死不瞑目,為夫的求告無門,還請先生為我做主,這些許銀子是在下的一點小心意,權當補償先生,求先生幫我呂家求個公道!”
呂不偉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李陌一再拿捏的話,這戲也就沒法再演下去了,而且銀子已經到手了。
李陌一當即嘆了一口氣,朝呂不偉說。
“呂兄情深義重,易某也是欽佩不已,好吧,易某今天也捨命陪一回君子!”
呂不偉自然也知道,案子要由當地府長官邸來調查,李陌一是隔壁安丘鎮上的侍衛,只能和他暗中調查,多少會受到些打壓,尤其是李陌一,剛剛得罪了那司吏大人,面臨的壓力甚至危險,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