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心吧,我們不會丟下大家不管的。”李陌一說,一群孩子將他圍在中間,年紀小一些的還擔心地緊拽住他的衣角不肯放手,讓李陌一一陣心酸黯然。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
刀疤男、那小混混、黃鐘十、白頭怪、狗爛子他們五個人鼻青臉腫地被鐵索緊緊鎖住了手腳,串成一串拖了出來,望著這些昔日的兄弟,尤其是黃鐘十,林未小侍衛心中相當的壓抑。
“林大哥,對不起……”黃鐘十突然朝著林未跪了下來,垂頭號啕大哭,李陌一黯然搖頭,喉頭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林未小侍衛上前一步把黃鐘十踢翻在地,然後撲在他身上亂打,嘴裡不停地叫罵著,眼裡的淚水卻不停地流下,滴在黃鐘十遍體鱗傷的身上。
“夠了。”
郭陪堂拉開了林未小侍衛,吩咐一個侍衛將五人連同搜到的兇器、戒指、玉佩等贓物,一起押回官邸。
倒塌的窩棚蓋在火堆上被一個火把點燃了,不過在這潮溼的氣候裡也不會引燃大火。
火光映照著李陌一的臉,他面無表情地怔徵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郭陪堂幾腳踏滅了火頭,對李陌一說:“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覺,別想那麼多,這個案子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兩個都別管了,放你們兩天假,找個地兒散散心吧。”
李陌一點了點頭,指著那群孩子,黯然說:“頭兒,他們該怎麼辦?他們都還是孩子。”
郭陪堂說:“我帶他們到鎮南的善兒堂中暫時安置下,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慢慢再想輒吧。”
李陌一堅持要親自將諸位小混混送到善兒堂安置,安排好一切回到官邸裡的時候天色已經矇矇亮了,李陌一和林未小侍衛兩人累了一夜,心情又無比沮喪,二話沒說倒頭就睡。
……
……
直到第二天下午,兩人才先後醒來。
李陌一與林未小侍衛正食之無味地啃著涼饃的時候,一個侍衛興沖沖地闖了進來,見到兩人便喜滋滋地說:“李陌一、林未,你們起來了呀,可惜,今早上的熱鬧你們都沒瞧著,真比看大戲還精彩呀。”
“是嗎……案子審得怎麼樣了?”李陌一淡淡地問說。
那侍衛感覺到他們的不悅,換了語氣說:“呃……很順利,一大早宋大人得知已經抓到兇犯,便立刻升堂了,宋少府長也聞訊趕來,好像就是來找茬的,不過那五人一審便竹筒倒豆子般全數招供了,連板子都沒打便畫押結案,宋大人連多盤問幾句的機會都沒有,我看他快要被氣倒了……”
頓了頓,“這邊剛剛審完結案,那李大善人的帖子便遞了上來,郭陪堂跟宋大人說了兩句,宋大人當堂將李大善人傳了上來,李大善人氣鼓鼓地上得堂來,見到自家的夥計黃忠十跟那四個兇犯一齊並排鎖著跪在堂前的時候,那臉色變得可真快啊,立馬就從問罪便成問安了。”
這些都在李陌一的預料之中,想了想,李陌一說:“林未小侍衛,待會你去君來樓定桌酒席,再去把徐無志叫過來,我們一起瞧瞧他們幾個,我知道你和他們曾經熟識,威震鎮東的五大地煞恐怕就這麼散了,你們在牢裡喝頓散夥酒吧……”
“嗯,我這就去……”林未小侍衛很快起身出去了。
那通訊的侍衛見李陌一心情不好,安慰兩句也走了,李陌一對刀疤男他們幾個沒什麼感覺,但是對黃鐘十……這個傢伙,五天前剛到這安丘鎮上,第一個記住的人就是此人,原本還以為能如此那般,現在不免一陣唏噓……
李陌一想出去走走,肆意披上了件外衣。
十一月的安丘鎮,寒風吹拂之下,眼望之處盡是煙雨朦朧之景,李陌一的心情不由漸好。
但是,卻有人打破了這閒適之間,一個令人心煩的聲音喝說:“李陌一,你當值時間不在府長官邸裡好好待著,在這裡躲懶麼?”
李陌一回過頭來,向宋大白抱拳說:“宋大白,此案已經破了,我也不是躲懶,是郭陪堂放我的假,讓我休息兩日的。”
“胡說!”宋大白說:“案子怎麼會破了,案子還未破,案子尚未分明,真兇仍在法外……”
“宋大白你是咋個了?上次那案子之後你就成了這般,有個什麼難言之隱,讓你這般自怨……”李陌一不免皺了皺眉。
“什麼仍在法外啊……”郭陪堂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截斷了李陌一的話。
郭陪堂向李陌一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宋大白說:“少府長,此案確實已經全數了結,就算在刑部公堂上的兇手也沒二話說,少府長,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大家還是把你當做少府長看待,又都在同一個官邸當值,何不給我個面子?不要再處處與李陌一為難了?”
宋大白鐵青著臉拂袖說:“你便護著他吧,刑部公堂算什麼,無公道之地,咱們走著瞧!”
宋大白氣鼓鼓地走了,郭陪堂的臉色也很難看,李陌一走到他面前,剛想說些什麼,郭陪堂把手一揚:“不必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他心中積怨已深,咱們也不必謙讓他,就看他自己個能不能醒轉過來了,如若不萌,咱們也不能任由他無故起鬧,哼,得想個法子治住他!”
……
……
望著郭陪堂和宋大白兩個氣沖沖的背影先後遠去,李陌一嘆了口氣,這便是官場,最底層的官場便已經如此,不知道上面的水會有多深,公家糧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啊……
李陌一的遊興全無,好在林未小侍衛帶著徐無志很快就回來了,三人什麼也沒說,見面之時各嘆了口氣,然後便進了牢房。
黃鐘十等五人是每人一間牢房單獨關押的,見李陌一他們進來,刀疤男幾個都把頭扭開了,黃鐘十卻神色激動地撲到牢門前,叫說:“李大哥,救救我!我不想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