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陌一眼光一擰,朝屋頂瞥了一眼,冷冷說:“什麼人?出來!”
易仙停下來,也朝那邊看了一眼。
一抹青衣飛閃,一人從屋頂落了下來。那人墨髮如瀑,青衣灑然,斜飛的長眉下,一雙桃花眼中滿是笑意,微薄的唇彎起,腰間墜著一塊墨玉蘭佩。
李陌一壞壞一笑,慢悠悠地走到地上那人身邊,取下他腰間的玉佩,只見得上面刻著“天石堂”三個大字。
又順眼和青衣人腰間那塊的一比對,李陌一當即明白了。
被易仙打成豬頭的那人瞧見青衣男子,不由得身子一抖。
李陌一頓了頓,冷聲說:“天石堂堂主石萬天,你這自立門派的大掌門,來這安丘小鎮有何貴幹?”
這青衣男子,正是天石堂堂主石萬天。
石萬天趕緊擺了擺手,叫說:“兩位,你們別一臉的苦大仇深好嘛。”
說著,他朝牆角瞟了眼,沉聲說:“我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
易仙忍著笑,石萬天這人確實如傳聞中的一身正氣。他看了看石萬天,又看了看李陌一,最後還朝角落裡蜷縮著的那位瞥了眼。
在這種時候,自己揍了天石堂的弟子,這石萬天身為天石堂堂主,卻是一臉淡然,果然不是什麼尋常人。
易仙這樣想著,手上就更使勁了。生怕李陌一衝動跟他動起手起來,畢竟李陌一那拳勁的強橫之力他可是親身體會過的,萬一這兩人打起來他可勸不住。
李陌一低頭,看著扯著自己袖子的手,朝易仙皺起了眉頭。“........你做什麼?”
易仙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眉頭跟著動了動,又看了一眼那邊略顯委屈的石萬天。“.......別衝動,問清楚了再揍。”
李陌一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石萬天。
他看了眼易仙長吁了一口氣,目光又轉到牆角的黑衣人身上,最後停住不動了。那目光似凌夜冰雪,幽深,冷瑟,難以言說。
半晌,石萬天朝李陌一和易仙抱拳,“多謝兩位手下留情。”
易仙擺了擺手,“這人雖然討厭,但看在你出這天石堂堂主的份上,先留他一條命。”
春柳閣之事,那致命的物件正是——虛阡針。
李陌一等人原本懷疑是石萬天動手,但就在方才見那黑衣人腰間掛著的是天石堂玉牌,心中一切不惑便也迎刃而解了。
此刻,石萬天微微一笑,說:“兩位兄臺這般體諒,卻叫萬天慚愧了。春柳閣之事,是萬天對不住了。”
易仙鼻尖冷哼一聲,“別扯那沒有用的,這人是怎麼回事?”說罷,朝牆角地上的那人一指。
石萬天仍是一笑,笑意未到眼底。就像終於有一束月光照在井邊,卻也是冷冰冰的。
三人就這麼互相瞧著。
石萬天終於收起嘴角的弧度,眼中幽寂突的消散,緩緩說:“這事的箇中緣由,二位或許已知八九,這人原是我天石堂的弟子,此前偷偷出逃到了這安丘鎮上,還盜走了我的獨門暗器。”
李陌一和易仙恍然大悟,看來石萬天是追著線索到的安丘鎮。恐怕也是聽聞了安丘鎮傳出曾家復仇的訊息,追到了春柳閣,又一路追到了這裡。
易仙揚了揚眉,“你的暗器不是貼身藏著嗎?怎麼會被這人盜走?”
石萬天露出一絲怪異的笑,“這人總有鬆懈的時候,更何況是在親近之人面前,就更容易放下戒備了.......”
易仙聽這話覺得不太順耳,像是不光再說地上那人似的,默然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石萬天看了看地上那人,訕訕說:“哪怕再謹慎的人,也不會對身邊親近的人抱有防備,萬天自己信錯了人,也怨不得旁人.......”
李陌一和易仙互相看了眼,面色奇怪。
李陌一打斷說:“該不會是枕邊人吧?”
石萬天唇角微微抽搐,臉色有一絲羞愧,擺手說:“不提也罷。”
李陌一無語,“你不是一個人來安丘鎮的吧?”
“那是自然!我好歹也是一派掌門!排場還是要講的。”
石萬天叫說,此人倒也實誠。
石萬天有些鬱悶:“不過這事畢竟不好張揚,所以我只帶了三個弟子.......”說著,頗為無奈地瞧了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