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忽然,一聲脆響,紅繩猛然斷開,而李陌一也有了動作。
右手抓住酒罈子上的紅色封蓋,緊緊的蓋住壇口,而那兩張鎖神符則被他沾了點水,以十字形貼在了壇口。
想了想又有點不太保險,李陌一又從工具盒裡拿出一根筷子粗細的麻繩子,緊緊的拴住了貼在壇口的黃紙符。
“完事了。”李陌一鬆了口氣,把正往外滲xue的左手手心靠近嘴貼著,看著陳金河指了指酒罈子:“害了你兒子的兇手就在這裡面。”
聽見這話,陳金河愣了半響,一種難以掩蓋的怒氣猛的就從他眼底竄了出來,看樣子是想發火,但卻站在原地沒動彈,話也沒說。
“能把它打得精魂俱散嗎?”陳金河問他,這顯然是故事聽多了的後果,動不動就是把妖魔邪怪打得精魂俱散,真以為打它們有這麼容易嗎?
“能打,但我不可能幫你打,那惡妖不纏害無辜,我傷了它就是生業,萬萬傷不得。”李陌一搖了搖頭。
精魂本就是妖邪苦苦修煉得來的產物,要是隨便把精魂打得俱散,李陌一自己那關也過不去,別個辛辛苦苦多年修來的東西,一招直接就給它破滅,毀其果成,實在是幹不得的事。
如果是到了生死關頭,面對不知悔改的極惡之妖,李陌一可以選擇把它們打得精魂俱散,而且這樣也不會生業,說白了就是允許正當防衛。
但那惡妖顯然不會纏害無辜,而且現在那惡妖已經被他收了,要是再打散它的精魂.....好像有點不地道....
可憐人有可恨之處,可恨人也可有可憐的地方。
李陌一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變成惡妖,但從它修成的幻身來看,它肯定遭受過大火侵襲。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李陌一狠不下心收拾它,雖然它先前差點害死了他,但惡妖無心,他還是沒怪它的意思。
“我幫你把它封住,封它個一百年,怎麼樣?等你們百年之後,它才可重見天日!”李陌一勸道,陳金河一臉的糾結。
陳傲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面對“兇手”還不能“打滅”,只能封個一百年,這種解決辦法.....他應該挺難接受的.....
半響之後,陳金河咬著牙點了點頭,從書櫃裡拿出了十幾腚白銀,放在了他面前。
“先生,這事可真是麻煩你了。”陳金河嘆了口氣,笑道:“我現在安排人去拿銀子,您說個數吧。”
“這裡夠了,別吩咐人拿銀子了。”李陌一心情也挺悶的,點點頭接過了銀子放進包裡,沒再宰他。
說句實在的,雖然李陌一跟陳傲關係不好,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還是挺讓他“消氣”的,陳傲都沒了,他也沒必要記仇。
陳金河都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再宰他,他心裡也不得勁。
凡事都有個度,李陌一覺得,為人可有此為。
“我兒子這事塵埃落定,我想舉辦一個送葬儀式,希望先生您幫幫忙。”陳金河恭恭敬敬的給他遞了杯熱茶,臉上全是苦笑。
李陌一搖搖頭:“這活計我不擅長,您可能得另請高明。”
這話半真半假,畢竟他沒幹過這事兒,白事的活兒他也是半知半解,降妖除魔還行,要是讓他主持送葬儀式....那不是找樂子嗎.....
“陳大老爺,我先告辭了。”招呼了下月兒和張立德,李陌一站起身把包帶上,又對陳金河打了個招呼,陳金河想跟著送一程,但被他勸下了。
“此事已結,您還是回去陪陪您兒子吧。”
陳金河眼淚忽然就冒了出來,咳嗽了幾下,擦了擦眼淚帶著他們走出了書房。
出了陳府大宅,張立德直接一人回了南宮府,說是府中瑣事繁多,他得回去先處理事情。
這事李陌一也沒多問,問了說不準就得沾上麻煩,他們到時候又找他幫忙咋整?
但李陌一卻萬萬沒想到,他不找麻煩,麻煩卻緊追不捨的找著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