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著都是本分女孩兒?怎麼一個個都成了對自己都不負責任的人,讓孩子生下來沒爸爸嗎?還是奉子成婚讓人指指點點?還是被男人騙了?不被負責任還落個未婚媽媽?
米翠還不知道吳薇的不幸,是自己兒子造的孽,還在一個人腦洞大開的想著種種可能。
等她回家的路上,和賣菜的小販討價還價,捨不得買好菜,她只挑著便宜的青菜蘿蔔買,還白要了人家一頭蒜!走後被賣菜的罵著鐵公雞,因為還有好幾站地,她走累了,等到公交車,擁擠上車後搶了一個座位趕緊坐下休息。
她想著自己熬了這麼多年,本想著享兒孫福了!沒想到現在過得更難了!自己節儉清苦慣了,從王志長大了能掙錢了,她依然捨不得給自己買好衣服,只是乾淨利落就好!
兒子的衣食方面總是給最好的,她覺得男孩子長大了,必須體面一些,才不被人小看,可現在小寶這樣了!她更捨不得吃捨不得穿買什麼東西了!
“東三街到了,下車請走後門!”
隨著公交車報站,米翠站起來下車了!她拎著青菜蘿蔔開了門,上了個洗手間就開始摘菜洗菜。
米翠這些天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由得回憶往事,若是小寶沒生病該多好?沐黎要是也心靈手巧該多好,若是兒子運氣好些公司生意興隆該多好?要是沐黎沒有失身多好?
她一輩子要強,心靈手巧,可命卻不那麼好,她年輕時,做什麼都是佼佼者,她做衣服織圍巾做菜做飯包餃子沒有什麼能難倒她,以至於米翠看到沐黎的笨手笨腳,她忍受不了,總是不由自主的嘲笑她,過後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己兒子攤上了呢!
哪怕是再尊敬也彌補不了,彌補不了,她心中想要的那個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的標準,米翠徹底瞧不上了!
米翠洗好菜,她這時想著沐黎種種,放好鍋煮粥炒菜,等著兒子回來吃晚飯,她想著自己終究不喜歡沐黎的笨,不過她確實也對自己還不錯,可是那又怎樣?尊老愛幼不是應該的嗎?這是她的老思想作祟,現在講究投桃報李講究相互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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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沐黎也想著自己的過往,從米翠和她撕破臉以後,她說不上多怨婆婆米翠,想著靈巧的人都不會喜歡像這樣笨的自己吧!
她是覺得浪費了一片赤誠,換來的卻是各種為難看不起,還要自己淨身出戶,若不是有小寶,看到了婆婆真實的嘴臉,還真想一狠心徹底離婚,可有小寶,為了小寶她不能,不能不守著他護著他。
沐黎身世可憐孤身一人,沐黎沒有爸媽,就當王志的媽是自己媽,對米翠很親很好,很尊敬,米翠開始也是覺得有心比什麼都好!其他缺點可以忽略。
米翠經常聽朋友說,這些年媳婦兒們可大變樣兒了!別人家的媳婦兒多事的,孃家又厲害,兒子娶了母老虎受委屈等等,誰家兒媳婦容不下婆婆,誰家媳婦兒還打了婆婆等等,她想著自己婆婆是舊社會的婆婆,對自己要規矩刻薄了許多年,現在公婆不在了,可又是新時代了!自己別說擺婆婆款兒了?媳婦兒們又成了難伺候的了!
當然,她雖然不喜歡沐黎笨拙,可她對自己恭敬關懷備至,她也感動了一些。
看她和兒子感情深厚,又沒有別人姑娘孃家多事兒的麻煩,自己兒子才不會受委屈,至於笨手笨腳不會這那的,覺得時間長了能改過來,她不會縫衣服就算了,一心一意對兒子自己好就行!就當自家多了個幫手多了個家人,一家和樂。
時間長了!一個屋簷下,米翠眼裡只剩下了看她的缺點,這也是習慣了沐黎的言聽計從,習慣了沐黎對她的尊重,別說應當不應當了!人心換人心才是正理,人起碼得知足,得了這,不一定有那,她卻忘乎所以了!忘了沐黎對她的好!只看到了沐黎的各種笨,各種不堪一用。
沐黎結婚後還是包餃子超級慢,包的依然難看,炒菜還糊鍋,鹽糖還放錯,總之就是人們說的五穀不分四體不勤,沐黎也很嫌棄自己笨,學什麼都學不會。
米翠想讓她換個工錢高的工作,沐黎不願意,可拗不過婆婆的死纏爛打,她就按婆婆說的去了工廠裡!婆婆還覺得這麼做都是為了沐黎好!
織布紗廠裡細紗粗紗工錢確實比幼兒園工資高一倍,可她試了又試都學不會,學過的又忘記,就像有健忘症似得,教她的師傅都忍不了,不願教她了,總是出不了徒學不會,灰溜溜的回家來!米翠就說長得看似伶俐,怎麼笨的像個飯桶呢?
試過各種高薪的工作沐黎都勝任不了,被老闆開回來次數多了!沐黎還是回到幼兒園當老師了!工資一般,她確實很快樂,有孩子們的天真無邪,活潑可愛,她才覺得這才是自己喜歡的工作,心情放鬆,這裡沒有嘲笑只有愛,只有真善美,幼兒園就像一個美麗的童話王國,永遠不用看外面的世界。
特別奇怪的是,沐黎說話利索一點兒也不笨,眼裡有星星的人不會是腦子有病,也就是說,她不傻,可大腦接收能力和動收能力實在是矛盾至極,沐黎自己也為這個情況詢問過神經內科的醫生,醫生模稜兩可的回答是遺傳基因問題,實在不行,建議她做基因檢查,沐黎默然不再尋求疑惑了!只好做自己能做到的,不再為難自己。
沐黎被否定了太多次!她不介意外人的看法,可婆婆的嘲笑看不起時刻縈繞在腦海,扎進心頭裡,之後不自覺的想躲避她錯開吃飯時間,不再說笑拉家常,以無言少語來抗議,最後經常喊著,“媽媽”的稱呼也不喊了,改成了“您”就算是禮貌了!
當初喊婆婆,稱呼媽媽也是誠心誠意的,想她一個人把阿志拉扯大很不容易是個值得敬佩的人,以後就當自己親媽一樣對她好,或許人與人之間都想維護好家庭和睦關係,米翠開始也是可愛的婆婆,也像媽媽,只是過於短暫。
人都會變的,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最後居然兩相厭,她看她一無是處,成了飯桶窩囊廢,她看她就是舊社會的婆婆沒有當媽的資格,新時代裡,沐黎雖不是全受了舊社會婆婆的刻薄,也是因為時代變了沾了時代的光,她不敢做的太過,若是舊社會,估計米翠這婆婆定樂的趕著打罵兒媳婦呢!
“咔咔!咔咔!”
周嫂睡憨了,她還有個磨牙的毛病,這不磨牙也能讓沐黎收起回憶。
沐黎不再假寐睜開了眼睛,在醫院的椅子上起身,看了看旁邊兒真睡著的她道,“周嫂醒醒神兒!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