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底下做事這麼久,總有我的辦法,」沈空明沒有細說,瞟了一眼梧桐殿的方向。
「莫毅交給我,兩刻鐘之後,他一定不會出現在宮門,」林舒窈一直跟在最後,存在感不高,此時忽然開口,「你們只管從正門進去,一定要救下永安公主。」
「我怎麼能讓你們單獨過去?」霍子君隱隱有所覺,心內一沉。
「可公主現在生死未卜,除了這樣,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沈空明看著正陽門,重重守衛下,插翅難進,「雪海師父說的對,乾脆直接反了他!」
「鐘聲已響,我們沒有時間了,」林舒窈眼見著他還要再說什麼,打斷他的話,「而且,你們不是也一樣危險。」
眾人沉默,今天註定是個不眠夜。
「走了,」沈空明後退幾步,「這是我第二次留宿宮中,」第一次乃是莫平宮變之時,「我記得在瞭望塔看日出,景色極美,別忘了明早過去看看。」
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到底,還是沒能走一走北燕的大好河山,也沒能好好和永安公主道個別。
說罷,沈空明轉過身,向東門而去。
林舒窈與他背道而行,當年她雖然被救下來,可父母親族的背叛被判,讓她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永安公主寫給她一封信,稱有朝一日若能成事,定會恢復女子科考,與這封信一併送過來的,還有四書五經以及註解,希望她能好好學習,期待有她參加科舉的一日。
這幾年她日日與書籍為伴,慢慢從自厭自棄的情緒中走出來。
只能感嘆一句時也命也,她還是等不到女子也能參加科舉的一日,不過若是能為此作出一點什麼,倒也值得,讓她的人生多了一點價值,不至於一無是處。
「召集人手,準備攻入正陽門!」霍子君握緊劍柄。
他曾夢想過與父母一般,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可惜朝堂之爭讓他連去邊境的機會都沒有,在城防營內勾心鬥角十年,成敗與否,便在今日了。
「我不給你們添亂,我去救秦一凡,」無嗔那半吊子武功,去了也是拖累,「你們要好好活著,明天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放心,我們都能活著,」香雪海拍了拍他的腦袋,「走了!」
迎客的鐘聲響徹整個皇宮,玄牧獨自一人站在瞭望塔上,看著宮女太監來來往往,長樂殿內燈火通明。
「王爺,事情辦妥了!」額頭帶傷的小太監幾步走上瞭望塔。
「說了多少遍,在北燕境內,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叫我玄牧國師,」玄牧這個身份,不僅是細作,還是梁國皇上的親弟弟,潛伏多年,只為拿下北燕。
莫安已經受沈空明的引
導,一步步按著莫鬼鬼的計劃走,再拖下去,她當真要不費吹灰之力的復仇,再想做些什麼就難了。
是以玄牧趕在了那之前出手,他費盡心思將香雪海以及沈空明等人調離莫鬼鬼身邊,再以和親為由,將她召回宮內,正陽門封死後,兩邊便失去了聯絡。
他故意傳給了秦一凡假的訊息,還有這個小太監,都是為了讓他們誤以為莫平知道了莫鬼鬼謀反一事,要在宴席上殺了她,逼得他們不得不出手,待兩方勢力打的兩敗俱傷之時,再由梁國侍衛接手。
「小的知錯,」小太監連忙請罪,「國師,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玄牧手點在欄杆上,局已經佈下,總要等他們先跳進去,「攻城門的時候,記得暗中相助,放他們進正陽門,甕中捉鱉,還有,莫要傷了永安公主。」
玄牧不會讓人殺了莫鬼鬼,他要留著她,眼睜睜看著身邊的這些人,為了救她而死,到時再看她到底會不會後悔。
「是,」小太監答應了一聲。
他低著頭,沒有與玄牧對視,怕被看出端倪,他是答應了,可長樂殿內坐著的梁國使者可沒有答應,梁國皇上下令,北燕皇室一個不留,他們自然要聽皇上的。
「你既然已經露了面,就別再回去了,去宣政殿取北燕的玉璽過來,」玄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走了。
「遵命!」
除了對北燕人手下留情這一點上,小太監其餘皆聽他的話,送回來玉璽也好,順便去除掉王爺的那個徒弟,免得日後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