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年份的雲海大陸比其他時候都要熱鬧一些,尤其是到了六月份,正是各大宗門招收弟子的時候。
六月十八這天,逍遙門外的廣場上站滿了修士,連就近的客棧頂上都滿是人,目光殷切的看著排隊等候評估靈根的長隊,眼裡的焦急絲毫掩飾不住。
可就算再盯著,隊伍總有測完的一刻,逍遙的前輩收了東西,回到門內,徒留下一眾修士。
“王道友,不如我們先回客棧?”廣場的一棵大樹下圍坐了幾位修士,因為日漸西斜,樹葉遮擋不住陽光,曬的人心情煩悶,便想先離開。
“李道友,在這兒等著吧,我心難安啊!”被叫做王道友的修士一身短打,袖子上還有沒恢復的傷。
“你家的大兒子,如今怎麼樣了?”李道友見他面容苦澀,想起了他的情況,也跟著嘆了一聲,大家都不容易,既然不放心,那就留在這兒吧。
“雖說沒能進去宗門,但如今也是煉氣大圓滿,要不了一年便能築基。”王道友面容憔悴,但臉上卻帶著驕傲。
他的大兒子十年前剛好十三歲,土木雙靈根,頂好的天賦,這才大著膽子來逍遙試一試,可誰想到正碰上魔修的奸細混在雲海大陸,十年前逍遙統共就錄取了三十九人,毫無疑問的落榜了。
老大倔強,不肯做雜役弟子,選擇去其他二流宗門的時候又猶猶豫豫的,一來二去就這麼耽誤下來,只能和他一樣做了散修。
好在老大還算爭氣,修為也沒落下,他這些年拼了命的掙靈石,就為給大兒子拿到一卷功法,不能浪費了這靈根。等將來築基,甚至結丹,一切都苦盡甘來了。
許是上天都垂憐他們老兩口,他們家的小兒子,今年十二歲,當年測出靈根同樣是雙靈根,心氣和他哥哥一樣,到了這一年就要過來逍遙,其他哪兒都不去。
他做父親的沒本事,但也不能託著兒子的後腿,自然要陪著試一試,大不了和他哥哥一樣,做散修,以他們兄弟倆的天賦,怎麼也不會太差。
“你家的兩個兒子都爭氣,上一次要不是怪那天煞的魔修,怎麼也不會只招了那麼點人。”李道友順著話吹捧了一句。
“這位老哥十年前就來了?”旁邊修士聽到他們談話,也插了一嘴。
“是啊,他兩個兒子都是雙靈根,上一次是陪著大兒子,結果運氣不好,碰上了魔修搗亂,大陸上宗門招收的弟子都不多,更何況是逍遙了。”那位王道友還沒說什麼,李道友搶先一步說道。
他家的孩子三靈根,本就沒指望能進去做外門弟子,他的目標是之後的雜役弟子考核,提前過來就是為了漲漲見識。
“就是,我家的孩子今年十五,幸好生辰是九月的,今年還能過來參加招收弟子,不然定是要恨死那魔修!”搭話的修士也是一陣後怕。
“也不能一竿子打死啊,只有煉屍宗的魔修心懷不軌,其他的魔修也同著雲海大陸的修士一同去圍剿呢!”離他們不遠的一夥修士也走了過來。
他家的孩子都是今年才來參加入門考核的,前些年魔修奸細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和他們這些小人物無關,關著門過日子,也就沒什麼事兒了。就是他的心態是這般,說出來的話,未免有些說風涼話的感覺。
“怎麼沒關係呢!”王李修士二人還沒說什麼,最先湊過來的修士插了嘴,“同在一片大陸上,我就不信煉屍宗那麼大動作,其他宗門能一無所知。”
“確實,就不說他們扣下的鬼修吧,單論起放在我們雲海大陸上的奸細就不知凡幾,他怎麼安排的?”李姓修士也插嘴道。
“那西南兩域沿著海岸線的宗門,狠狠的清洗一遍,查出來將近四成的修士都不對勁,這宗門一下子就垮了,像那樊籬谷,如今誰還敢去那裡?”王修士唏噓的說道。
“樊籬谷這樣的宗門都遭殃,何況是散修,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抓起來審問了。”李修士和他附和道,他們二人都是北域的散修,這幾年都不太敢出去,好不容易打聽到了訊息,在這個時候顯擺顯擺。
“你說要是沒做什麼也罷,可那散修是都被賣了,還擱那數錢呢!日後咱們吶,可得長點心眼。”王修士說道激動之處,將修士拉到手肘。
“何止西南兩域啊,東域也受到不小的影響,也就北域有逍遙鎮著,他們不敢把手伸過來!”最後湊過來的修士見他們隱隱的將自己排斥在外,也不甘心的插嘴,他就來自東域,知道不少事兒。
“怎麼說?”果然,他這話說完就有人來湊趣兒。
“東域的蔣家你們知道嗎?”最後的修士也不拿喬,直接說道,“他們族長的嫡子,身邊跟著一位伴讀的修士,是前任管家的兒子,世代都跟著族長一家子混的,誰想到在秘境裡出了差錯!”
“難道這修士也被魔修蠱惑?”旁邊一位修士忍不住詢問。
“可不是嗎?身上附了一個元嬰期的魔鬼,就等著什麼時候咬上一口,這幸好啊,發現的早,還沒釀成什麼大事,可也順藤摸瓜,找到太一宗修行的幾個小修士有問題。”這修士語氣抑揚頓挫,倒是個說書的好苗子。
“我說呢,上一次太一宗招收弟子的時候,好像比往年也少了一半,準是被這件事弄怕了。”王修士對上一次各大宗門招收弟子之事最清楚,當時還在奇怪太一宗怎麼如此謹慎,原來是出了這事兒。
“這最太平的除了逍遙,便是望山劍宗了,那裡面都是劍瘋子,沒聽說有誰出了事兒。”來自東域的修士瞅了瞅太陽,拿出葫蘆喝了一口水。
“我說你們啊,也別在那危言聳聽,這不都過去了嗎?”一直躲在王李修士二人身後的瘦弱男子此時開了口,“入門考核的日子,咱說點吉利的,不好嗎?”
“對對,劉道友說的是,這些啊,都過去了!”王道友趕緊說道,暗自祈禱自家的小兒子能錄上,還能幫襯一下他哥哥。
“也是,那煉屍宗如今都快夷為平地了,宗主長老護法,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僥倖逃出去的弟子也都夾著尾巴做人,咱們不提也罷。”李道友看著旁邊修士喝水,自己也覺得有些渴了,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米酒。
這酒香味一出來,話題頓時又換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哪裡的酒香。
外面聊得熱火朝天,逍遙裡面也不得閒,招收弟子可是最混亂的時候,務必得保證所有考核弟子的安危,暗衛首領忙的腳不沾地,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兩瓣。
可偏偏這時候還有人來找他,支支吾吾的說不清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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