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就被李羨之打斷:“你這藥房連人帶藥我都收了,勞煩徐掌櫃折算好了,把單子交給我,我照價付銀。”
徐忠全想了一想,道:“久聞少老爺行事手筆極大,今日一見,果然與眾不同。蒙少老爺瞧得起,我便認了,打今兒起,這濟仁堂就是少老爺您的了。”
原來這濟仁堂雖然不小,但收入卻不多,每年全仗著城裡幾家有錢的大戶人多,常用些生藥。再者,便是本鎮駐軍也來此買藥,因此有些盈餘。如今若李家的醫院辦了起來,以他的人脈勢力,這兩大東家自然便不再光顧了。如此一來,濟仁堂無論如何也難以維持了。
徐忠全正是想到這些,才一口同意了李羨之的提議。於是,李羨之派府裡的一個管賬先生和徐忠全一道,把濟仁堂裡存的藥材一一盤點了,折成價,約有七千多兩銀子。
李羨之把銀子付訖,將坐診的大夫和一干夥計仍舊僱了,並以一年一千兩銀子請徐忠全做新醫局的總管。徐忠全答應了,便把濟仁堂的匾摘了。
李羨之命人將藥材都搬到新醫院,在院裡設了考場,由徐忠全和幾個大夫出了題,把來應募的七八十人聚在一起考試,內、外、兒、婦各科有別。有醫術高明的,也有濫竽充數的,一場筆試,汰去大半,只剩二十多人。然後,又找各樣的病人讓其診斷,試了半個多月,選出十來個有才學的真大夫留用,其他的盡皆打發去了。
李羨之給這座新醫局起了名字叫“濟民院”,擇了吉日,掛牌成立。在濟民院裡,開了內、外、兒、婦、疫、成藥(配置丸藥)六科,各置大夫坐診執事。另外,又設立採辦處,置買辦兩人,掌管生藥、器械採買。
做完這些,濟民院正式對外開張。因為院裡有徐忠全和一批名醫在,因此未過多久,上門求醫的人便絡繹不絕起來。因為濟民院科別齊全,坐診的大夫多,要的銀子又少,因此看病的人都往這裡來。
沒過幾個月,城中幾家以壽安堂為首的藥房便門可羅雀了。李羨之趁此機會,挨著親自上門,高價把這些藥房連人帶藥都買了過來。如此一來,濟民院裡的大夫似乎又有些人滿為患了。
徐忠全找到李羨之道:“少老爺把藥房買了也就是了,把人都招了來,濟民院裡已是用不了了,白白髮他們工錢,也是不少銀子。少老爺本就是菩薩心腸,來看病的百姓,診費能少就少,能免就免,裡外已是不賺錢了。再招這麼多閒人,豈不要虧了?”
李羨之笑道:“我招這些人來,並非是在這濟民院裡用。對他們,我自有用處。”
徐忠全這才明白,李羨之要做的是一件大事。
果然,沒過幾天,李羨之又帶著李如意和李喜兒兩個出了城。仍舊沿著邊牆四處遊走,,西至定邊營,東到清水營,一個多月,走了上千裡的路。
李如意和李喜兒兩個跟著風餐露宿,一路抱怨著。李羨之對他們道:“你兩個不要急著抱怨,這一遭,我有要緊的事讓你們辦。”兩個嘀咕著住了口。
一路走過,李羨之在兩個軍民人口聚居最多的地方——榆林鎮最西端的定邊營城和東段的孤山堡羈留了些日子。在這兩地,李羨之各選了一處院子,談好了價錢,然後才回到榆林。
回城之後,李羨之選了三十名精壯的家丁分作兩撥,又把在城裡招的大夫也分作兩撥。由李如意和李喜兒兩個分別帶著往定邊營和孤山堡開設醫局,名稱定作濟民分院。
李如意和李喜兒跟在李羨之身邊慣了,哭喪著臉不願出去。李羨之對他們道:“你兩個自小跟在我身邊,讀過些書,腦子也算機靈,都是我信得著的人,如今把你們派了出去,讓你們獨當一面,將來也能成一番事。你們這般不識好歹,一輩子甘心做個跟班兒?”
兩個書童聽了,這才歡喜應了。李羨之又選了兩個從大夫裡選了兩個醫術高明,德高望重的做了總管——原來都是城裡開藥房的,一個叫張元化,另一個就是壽安堂的掌櫃柳茂貞。不日,便派他們各自啟程,張元化和李喜兒往孤山堡來,柳茂貞和李如意向定邊營去。
一連兩月,李羨之奔波操勞,張元化、柳茂貞、李如意和李喜兒用心辦事,兩邊的醫濟民院終於辦了起來,規模雖不如榆林城內的大,但也算是五臟俱全了。
至此,榆林鎮所屬營堡的官軍和鎮內大戶的用藥都從濟民院裡買,未過多久,先期投入的兩萬多銀子都回了本,並逐漸開始有了利潤。不過李羨之並未就此止步。首先,他又在三處濟民院裡設立了醫藥學堂,招收識過字,讀過書的人進入學堂學習。然後,又令定期派人到所屬的鄉村裡義診,施散醫藥,許多久病無醫的人因此得以活命。受了恩惠的百姓們無不稱頌李家的德行,奉為救世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