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踹,冬瓜那碩大的身軀就毫無徵兆的跌進那口又深又冷的枯井。幽閣
中年男人隨手啟動旁邊的灌漿機,隨著機器的轟鳴聲,混凝土漿頃刻間朝那枯井中灌入,中年男人並沒有說錯,僅僅用了一分鐘,這個足足有十幾米深的枯井就被混凝土灌滿。
乾淨利落,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中年男人轉身就走,啟動一輛早就準備好的套牌轎車,一面開著一面撥了個電話出去,只說了兩個字,“妥了。”
阿三放下電話,面無表情,緊接著又發了一條訊息出去,同樣只有兩個字:動手。
阿三和孔氏兄弟精心佈局了那麼久,自然不會那麼簡單,他們要做到天衣無縫。
所以在中年男人剛把車開到東郊路口時,一輛大卡車突然從側面猛撞過來。把那輛套牌小車瞬間碾壓成了碎末,至於中年男人的結局,不言而喻。
這場車禍的肇事者是個外表看起來有些憨厚,二十五六的年輕男人,做完這一切後,他的面色異常冷靜。
熄火。然後緩緩從兜裡掏出一顆玉米粒般大小的棕色藥丸,用礦泉水沖服,最後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根香菸,靜靜的坐在駕駛艙。
警察趕到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已經死了,死因不明。就這麼靠在方向盤上,像是睡著了一樣,表情十分安詳。
這是一起天衣無縫的謀殺佈局!
孔文從北方找來那個職業殺手,製造了一起意外幹掉冬瓜,這才只是個開始。
那個在北方作案多起在圈內口碑還算不錯的中年男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從他答應接這筆生意的那一刻。他便成了這盤棋上的一顆棋子,而且是顆必死的棋子!
那個開車撞死中年男人的年輕人是阿三找的。
他並不是什麼職業殺手,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這之前,阿三和這個年輕人有過如下對話。
“先給你說明白,這事兒做完以後。你不能活著。”阿三在這方面從來不騙人。
年輕男人木納的點了點頭,一張本應該朝氣蓬勃的臉,卻被生活逼得暮氣沉沉。
“我知道,但是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否則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
阿三眯眼一笑,他笑的時候從來不出聲,只是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特別詭異,“放心,你老孃的醫藥費,和你妹妹上大學的費用,我全包了,”
一旁的孔文面帶邪氣,陰陽怪氣的補充了一句,“對,不僅這樣,而且我還會每年在你家祖墳上燒點紙,如果你家有什麼仇人的話,也可以告訴我,別的事兒我不敢保證,不過刨墳掘墓這種事情是我的專業。”
年輕男人面無表情,“我知道該怎麼做。”
職業殺手不可怕,被生活逼瘋了,心已經死了的人才最可怕。
年輕男人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家人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
病重的母親,剛考上大學卻湊不出學費的妹妹,年輕男人真的無能為力,能有的,只有他這條一文不值的命。
他知道他已經沒了退路。
他知道照顧好他母親和妹妹這句話的含義,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他妹妹和母親絕對能夠得到另外一種“照顧”。
還有那個說每年要幫他在他家祖墳燒紙,並且準確說出他家祖墳地址的男人,說的這番話也意味深長。
家人和祖墳,這兩個籌碼,讓這個年輕人即使受到地獄一般的折磨,也不會咬出半個字。
當然。這還是最壞的打算,他被活捉的機率幾乎可以忽略。
因為孔文給了他一顆藥丸,說了一句話,“事兒完了以後,把這個東西吞下去,不會遭罪的。就跟睡著了一樣。”
孔文在下三濫和下九流的領域中,堪稱專家中的專家,後來那個年輕人經過屍檢,法醫竟然根本沒有發現他真正的死因,得出的結論是因為太過緊張,而導致心臟驟停猝死。
冬瓜被職業殺手幹掉。職業殺手被另一個人幹掉,而另一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就算福爾摩斯在世,這起案子也註定成為一樁懸案或者說只是普通的一場“意外”。
“三哥,有的事兒,不能讓哲寧知道。”
孔文還是標誌性的踩著一雙破破爛爛的人字拖。盤腿坐在阿三家的地板上,用手捋了捋他那一頭油膩卻梳的整整齊齊的風騷髮型。
“道義這玩意兒,在江湖上混必須講,但是得有個度,哲寧義氣太重,如果讓他知道。這事兒恐怕會露出點兒尾巴,不值得。”
孔文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平靜,語氣風輕雲淡。
阿三一言不發,眯著眼。
那個年輕男人病重的母親,和為了學費而發愁的妹妹,自然不會有人真的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