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笑揍陰陽人
書生拌摔公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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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陰陽怪氣惹人笑,
窮苦秀才雞籠鬧。
擦身而過焉知福,
發奮圖強在今朝。
意識逐漸清醒,頭痛慢慢消退,何來吃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孤零零地躺在一塊石頭上,左側有條溪水,由西向東,靜靜流淌;右側是片樹林,茂密蔥翠;在樹林邊緣,有個土堆,雜草叢生,上面豎著塊木牌,因風雨殘蝕而斑駁不堪,卻仍可依稀辨認其中文字:大俠慕容天山之墓。
百轉千回,竟又到此。何來一聲長嘆,拔了草,添了土,提劍劈石做碑,刻上碑文,自語道:“從未求人,今日請岳丈保佑,望尋妻順利。”
說罷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忽而想起慕容嫣臨死說的話來:世人皆圖名利,我卻只為何郎。若有來生,定要好好做你的妻。
一直想要給你最好的,以為富貴榮華才是你想要的,原來你最想要的,只不過是我在你身旁,聊聊心事,做作詩詞,共話桑麻。
為什麼失去了才懂得曾經的可貴,你是否還能給我機會?說過將你加倍珍惜,不經意間我卻把你放棄。何來仰天苦笑,自言自語,漫無目的地走著。去往哪裡,爹孃何處,他一概不知,走到哪是哪罷。
這時,身後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車上,一個老者由西向東疾馳而來。見到失魂落魄的何來提劍行走,稍作遲疑,隨即拉住韁繩,下馬走來,語氣中帶著驚喜:“少俠可是習武之人?”
何來謙道:“略懂皮毛而已。不知有何見教?”
見車停下,車內探出一個少女,約摸十四五年紀,丹鳳眼,瓜子臉,膚色白皙面容精緻,眼神中滿是驚慌,衝著老者催促道:“爹爹,趕緊走罷,若被追上如何是好?”
老者下意識的抬頭張望,遠處,塵土飛揚,蹄聲“踢踏”,吆喝聲隱隱傳來,那老者臉色一變,道了句“多有打擾”,上馬揚鞭,可沒走多遠,便被後來者追上,十來人騎著馬,手持刀刃,將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內,那少女已是嚇得不停哭泣。“天子腳下,膽敢強搶民女,可有王法?”老者大怒。
“公子……”其中一個大漢看向身旁之人。
“莫要動粗,嚇壞了美人,我可饒不了你們。”這細聲細語慢條斯理的說話聲來自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柳眉朱唇,面容白淨,斯斯文文,若非旁邊大漢那一聲“公子”,何來真要以為這是一個女子。細細一瞧,這白麵年輕人衣著華麗,顯然是個富家公子。
“你敢動我女兒,我不會饒你!”面對十來個大漢,老者怒目圓睜,毫不退讓。
只見那白麵年輕人挽起衣袖,掩口一笑,朝馬車蘭花一指,輕輕柔柔地說道:“把人帶走。”
老者竟也毫不畏懼,挺身擋在車前,怒道:“嚴嵩,你且聽好!即便是死,我女兒也不會嫁給你這個陰陽怪氣的魔鬼!”
老者的這句話顯然戳中了他的痛處,嚴嵩溫和的面容突然扭曲,變得異常難看,一字一句的說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是想死,成全你便是。”語氣雖仍舊慢條斯理,可句句冰冷,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說到此處,語聲忽頓,似乎想起了什麼,挽起衣袖,低頭掩口一陣嬌笑:“可惜你等不到我洞房花燭夜了,咯咯咯……”
看到他,何來就覺得噁心,聽到他說這句話,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止壓住,卻聽到他如母雞下蛋似的笑聲,再也憋忍不住,跺腳、拍腿、彎腰、狂笑。
聽到不遠處有人縱情大笑,嚴嵩面容一寒,怒道:“何人竟敢恥笑?”
看得出來,這是在發怒,可他這說話聲嗲聲嗲氣的讓何來捧腹大笑。
見何來還在笑,嚴嵩蘭花指朝他柔柔一指,輕聲細語地說道:“此人好生無理。”
何來學著他的模樣伸出蘭花指,故作忸怩姿態,尖著嗓子學了一句:“哎呀呀,初次見面就要打打殺殺的,奴家好怕呀……”語聲未落,人已笑倒。
嚴嵩氣得渾身發抖,偏偏雙手叉腰,在馬上叫道:“還等甚麼?叫他去死。”
何來爬起來,學著他雙手叉腰,屁股一扭,尖著嗓子說道:“死來死去的,奴家好怕怕呀。”說罷,身子一歪,再次笑倒。
嚴嵩氣得七竅生煙,勃然大怒:“給我剁碎了餵狗!”偏偏他的說話聲又是這麼娘裡娘氣,何來不聽還好,聽他一說話,笑得滿地打滾,笑得眼淚嘩嘩,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十來個大漢應了聲,撇下老者和他女兒,揮舞刀刃,策馬直奔何來,那陣勢,似要活劈了他。也好在這些人,要不然他說不定會笑死在這裡。見來勢洶洶,何來一個激靈,止住了笑,翻身跳起,來一個,拍倒一個,來兩個,拍倒一雙,看著倒地的同伴哀嚎痛苦,餘下的五六人面露驚懼,哪敢上前。
何來面容一寒,冷冷說道:“再不走,便送你們見閻王!”
嚴嵩本就臉白,此刻更是如白紙一般,渾身瑟瑟發抖,他本沒有男子氣概,如今倒是更像一個受到驚嚇而柔弱無助的女子。
何來冷冷說道:“在下何來,若要報仇,儘管找我!若是今後再為難他們,我讓你們一個個人頭落地!”
嚴嵩咬牙道:“今日算你走運!”
忽而扭頭看著何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聽到他驕裡嬌氣的聲音,何來又想發笑,趕緊別過臉去,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疼痛傳來,這才勉強忍住。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拋下一句:“還是不見為好!差點屎都笑出來了,再見?我怕會笑死!”何來哪裡知道,這個嚴嵩是他今後人生路上的攔路虎,當然這是後話,暫且略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