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峰暗暗吃了一驚,這是明目張膽的挑戰啊!這三兄弟只怕是退隱江湖久了,還不知道盟主的本事罷?再看司徒劍南,卻是不怒反笑:“那要看爾等的本事了。只怕謀權算位不成,反倒送了性命。”
閻無拍桌怒道:“你可有膽與我較量一番麼?”
司徒劍南嗤之以鼻,正要發話,這時手下慌張來報,聽聞四大護法被殺,司徒劍南大驚,一人不敵尚情有可原,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四人同時被殺,江湖中除自己之外似乎尚無人有此功力。他緩緩飲盡杯中酒,沉吟道:“來者幾人?”在他看來,四大護法必定遭遇暗算聚而殲之,否則斷然不會在自己眼皮底下就這麼死了。
“稟報盟主,只一人,且為蒙面女子。”
話音未落,“索命書生”閻無不禁哈哈大笑:“一女子就讓盟主如此懼怕,真是稀奇得緊!”
司徒劍南大為光火。可口中卻只是淡淡說道:“我司徒劍南至今尚未怕過任何人,你們三位,我也根本不放在眼裡。”
“索命判官”閻良怒目圓瞪,一掌拍碎桌角,怒道:“你在我眼裡,連屁都不是!”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濃烈的**味,彷彿大戰一觸即發,忽聽司徒劍南哈哈一笑,道:“每日前來切磋比武者絡繹不絕,若都如諸位所想,在下都要一一出戰,那誰來主持大局?要怪只能怪四大護法學藝不精,三位若要找我比武,先與前來挑戰者一較高下,勝者才有資格與我決一勝負。”
若他們三個應戰,必然先有一番惡鬥,不管誰輸誰贏,都會消耗內力,到時自己再出手,定能事半功倍。他的算盤不可謂不高明,閻王卻皺起了眉頭,見到閻無起身便往外走,忽而沉聲道:“三弟留步,且聽哥哥一言!”
閻無道:“大哥何必多言,女流之輩而已!大哥在此飲酒,兄弟稍待便來。”
閻王道:“四大護法武功卓絕聞名遐邇,三弟萬不可輕敵。”
閻良點點頭,起身道:“大哥所言不無道理,我這便隨三弟一起,若對方使詐,也好有個幫襯。”
閻王略一沉吟,道:“你我兄弟從未分開,大敵當前更因如此。”說到此處,揮手起身同往。
看著這三人,司徒劍南輕蔑一笑,三個頭腦簡單的武夫,若能為我所用,倒也能彌補失去四大護法的損失。想起四大護法,他心頭一驚,起身尾隨而去。
但見正廳裡,躺著三具屍體,正是葛大、王力及沈巍,屋裡,躺著衚衕的屍身。除了葛大被貫穿太陽穴之外,其餘三人均是一劍封喉,這都是要害部位,按理說,習武之人豈能不知。看出門道的閻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環顧四周,卻是不見人影。
閻良冷笑道:“我道是英雄好漢,原來是縮頭烏龜!有膽殺人,卻不敢現身相見麼?”
話音未落,忽聽屋頂上傳來一陣嬌笑,那笑聲鶯啼燕轉,甚是動聽。閻良心頭一沉,此人竟然藏匿於眼皮底下而不被自己察覺,輕功之高猶在我之上,看來是遇上對手了。
閻無躍至屋外,果然看見屋脊之上有個白衣女子,蒙著白色面紗,陣風拂過,不時展現曼妙身姿。只聽他叫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慕容嫣冷笑道:“我是何人?你問得好生奇怪,難道你是瞎子不成,沒看出來我是女人麼?”
閻無冷冷一笑:“或許男扮女裝?脫下羅衫我便相信。”說話間,鐵扇忽開,“嗖嗖嗖”射出幾支暗器來,隨後,他一躍而起,身體變得如樹葉一般異常輕盈,突然他大喝一聲,點點晶瑩中,一根根細如毛髮的毒針猶如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漫天漫地的朝慕容嫣所在方向籠罩來。
然,慕容嫣已經不在原處。死在這招成名絕技“暴雨梨花針”之下的武林高手不計其數,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防範這一招,當看到居然有史以來第一次落了空,不禁感到深深驚訝。
“來而不往非禮也!”閻無這才驚愕發現,慕容嫣站在屋頂的另一端,只見她玉臂輕輕一揮!
閻無只道是暗器,本能側身閃躲,卻發現虛驚一場,什麼也沒有,原來這小丫頭是在耍詐,不由氣急敗壞,剛要發動下一波攻勢,忽聞破空之聲,一塊石子剛勁有力的竟然直奔他咽喉而來,這要被打中,非被射穿咽喉不可。閻無身子一側,剛躲閃開去,眼前一花,慕容嫣已站在他面前。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雖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身段玲瓏中透著點妖嬈,帶著點仙氣飄飄……這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
這是閻無最後的感慨,他尚未來得及作出反應,脖頸處一涼,生命便就此終結。
見三弟身亡,閻良悲痛欲絕,勃然大怒,現出判官筆。這對判官筆曾判了無數江湖中人的性命,然而此時此刻,卻只是出了一個““戳”招,就在他招盡迴轉之時,一道劍光自下而上斜斜的一閃而過,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握筆的手似乎有些不聽使喚。閻良心頭大驚,嘗試扭轉,卻見右手腕處顯現出一道血痕,“啪”的一聲,手掌連同判官筆一同落在地上,一股血注噴出。他張大了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脖頸處又一道血注噴出,他不聲不響的倒了下去,眼睛裡充滿著驚恐和不可思議。
三弟與二弟眨眼間便身亡,讓“索命連環”閻王十分震驚,闖蕩江湖數十載,這種功夫聞所未聞,雖暴怒,但他深知自己絕非敵手,如全力一搏死的必然是自己,為今之計,必須讓其放鬆警惕,再突然發難,或有勝算可能。
一念及此,他當即放下大刀,跪倒在地,抱拳道:“女俠武功蓋世,閻某十分佩服,請受我三拜!”說罷,果真磕了三個響頭,個個“咚咚”作響。
慕容嫣自然不認得誰是誰,更不知這三人是親兄弟,見他認輸,那便作罷,道句:“既然如此,便饒你一命……”只是她話未說完,閻王突然起身,如此近距離,慕容嫣縱然有通天本領也是反應不及,雙手被閻王扣住,且被他用力一擰,“咣噹”一聲寶劍落地。
眼看就要受制於人,但慕容嫣終究是慕容嫣,雙手受制還有腳可動,突然一腳踢向閻王襠部,這一腳若被踢中,怎麼著也得斷子絕孫。閻王冷冷一笑,雙腿猛的夾住慕容嫣的腳。卻在這時,慕容嫣的另一隻腳借勢已提膝而起,接著,繃緊的足尖就像一根彈簧似的,重重的敲在閻王的下顎。
閻王當即被打落三顆牙齒,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扭斷她的手臂,卻見慕容嫣手腕一翻,已反扣住他的拇指順勢往外一掰。看似柔若無骨的女子也不知哪來的氣力,只聽脆生生兩聲裂響,閻王兩手的拇指被掰斷。閻王痛的大叫一聲,慕容嫣足尖一挑,寶劍彈地而起,一道寒芒閃過,他“啊”聲才喊出口,脖頸處突覺微涼,接著,衝慕容嫣瞪了一眼,喉嚨裡發出“咔咔”兩聲響,終究沒能說出什麼話來,直挺挺倒了下去。
司徒劍南看得目瞪口呆,縱然自己如今掌控整個江湖,但這蒙面女子的武功路數聞所未聞,看似稀鬆平常卻處處蘊含殺機,無招無式偏偏十分實用……
尚未來得及細想,忽見那女子劍尖指向他,一雙美目透射出令人膽寒的冷峻,緩緩走向他。司徒劍南終究身為盟主,迎著她的目光冷冷一掃,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打個哈哈,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脫光衣裳的慕容嫣。五年未見,身段可是愈發迷人了。”
慕容嫣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一語不發,此刻,任何言語多餘的。五年前那恥辱的一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即便沒有此事,司徒劍南作惡多端,也該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