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替我弄一個假身份,我要回國。你要多少錢?”周瑞康正在電話裡不知道和誰討價還價。“不行,這個價格的話,我只能先支付三分之一,等我回來後才能支付餘下的三分之二……不行就算了,我找別人……”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周瑞康煩躁的掛掉了手上的電話,走到門口,開啟房門,卻是程嘉琪站在那。
“嘉琪?”周瑞康一陣驚訝,離婚後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請進吧。”
程嘉琪微笑著點點頭。她一身裁剪合身的小西服,妝容精緻,燙著捲髮,很時髦很典雅。
瑞康請她坐下,問她要喝點什麼。“水就好。”她回答。
瑞康給她倒了一杯水,兩人斜對面的坐著,沒有了夫妻這層關係,兩人之間似乎多了些和氣。
“你過得還好嗎?”瑞康問。
“還好。不用客套了,我今天找你,是想來彌補我的過失的。”
瑞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她要說什麼。
嘉琪開啟手提袋,從裡面拿出兩封信來說道:“這兩封信,一封是我哥寫來的,一封是徐子言寫給你的。”
“子言?”瑞康眼睛一亮。
“是的,我把胡小芬帶著定國去找若君的事告訴了我哥,我哥也嚇了一大跳,責怪了我一頓,瑞康,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了。”
瑞康微微闔了下眼睛,嘉琪又說道:“我大嫂就快生了,而且我家離若君的小店也遠,所以我哥沒辦法每天去看著,這就拜託了子言,子言一聽此事,很是熱情的幫忙,而且馬上要了你香港的地址,親筆寫了這封信給你。”
“我哥也把我們的情況還有你和若君的事告訴了子言,子言明白你的心情,我想他可以幫你回國去。你先看看信吧。”
瑞康趕緊拆開徐子言的信,上面寫道:
“瑞康吾友:
當年飯店一別竟已十餘載,你我相交於青澀之時,情義至深,從不曾想世事變遷盡至此,眨眼間,你我都已過而立之年。
有些事,直到今日我才能對你明言,我早在入北大之前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所以我對徐曼琳的身世背景一清二楚,我也曾想發展你成為黨員,但我知道你本性灑脫不羈,不受約束,也就放棄了。
瑞康,你是個有理想追求之人,而你的理想也正是我們黨所奮鬥的目標,如果你回國見到如今生機勃勃,充滿朝氣的新中國,你就會明白我所說的一切。相信我,我們的國家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富強,就如當年你在校園的演講臺上慷慨激昂的演說一樣!
說說私事吧,我和雅芬有了三個孩子,一男二女,最大的那個已經上高中了,也就是你在上海時還懷在肚子裡的那個,每每看到他,我就對你們感激萬分。
瑞康,沒想到你與若君的故事竟然會如此曲折離奇,過去種種,誰對誰錯,再去糾結清算也已無謂,如今你與嘉琪既已緣盡,想要與若君母子團聚也是人之常情。
手續問題勿需擔憂,很快就會有人與你聯絡,護送你回京,我等著與你在小酒館裡再次把酒言歡!
徐子言字
……”
瑞康激動的捧著徐子言的信,快速了看了好幾遍,一是因為自己即將可以重返北京,二是因為自己即將可以與若君母子團聚,三是因為自己即將可以與同窗知己重逢。
他忍不住的笑起來:“徐子言,徐子言,沒想到,沒想到……”
嘉琪看到他的笑容,也滿心感慨,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的笑容了,他的笑容依舊像陽光一樣的燦爛迷人,就那一瞬間,她豁然開啟心扉,十多年的痴纏,十多年的恩怨,十多年的執念,突然像一棵斷腸草一般從心底被連根拔起,是的,她再也不要再咀嚼那斷腸草的滋味,她放了他,也放了自己,周瑞康,從來也不曾屬於過自己,她就像那高懸在空的太陽,燦爛明媚,熱力四射,那才是他,她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呵呵,這下高興了吧,我原本也該一起回去的,一方面這禍是我闖下來的,我該去解決這個問題,另一方面,我真想和你們一起再回校園裡去聚聚。咳……只不過,你這次回去是要去和若君破鏡重圓的,一個胡小芬就已經夠難纏的了,我再加入的話,估計事情只能越來越複雜。所以我還是等你給我發喜帖的時候,我再回去吧。”嘉琪嘴角揚起一個漂亮的微笑。
“什麼喜帖?”瑞康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和若君經歷了那麼多,孩子都那麼大了,卻還沒有名分,難道不補辦一桌喜酒請請我們啊?”嘉琪徹底舒展開了眉間,打趣的說著。
“嘉琪......”瑞康沒想到嘉琪會說出這些話來,她臉上的戾氣盡消,重新展開那開朗的春風般的笑容。“你這些話是真心的嗎?”他激動的坐起身來,緊緊的盯著她看。
“當然,我已經不愛你了,你呀,別再以為所有女人都會對你死心塌地了,我是第一個對你變心的。哼!”嘉琪微揚起下巴,撅了下鼻子,調皮的說道。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程嘉琪。”瑞康太高興了,彎起眼睛大笑起來:“我太高興了,太高興了,今晚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