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周老爺完全不懂兒子的意思。
“是的。爹,你等我帶他回來。您見了一定會很喜歡的。”
“瑞康,你到底在說什麼?”周老爺倒吸一口氣,害怕起來,他懷疑兒子是不是依然神智不清,會不會是因為傷勢過重已經產生了幻覺。
“爹,我要接他們母子回來我身邊。”瑞康堅定的說。
周老爺皺著眉頭,還沒想明白是什麼回事,站在一旁的嘉偉已經吼起來:
“周瑞康!!你在說什麼?”
瑞康歉然的朝嘉偉的聲音望去,愧疚的說:“對不起,嘉偉。原本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說的,可是,可是,我的心裡猶如火燒一般,對不起,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漂泊在外,喊別人爸爸,姓別人的姓。”
程嘉偉一聽這話,氣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彎身一把抓住瑞康的衣領,將他從床上抓起來:“你在外面有了女人還生了孩子?”
“是!”他一口承認。
程嘉偉猛的揚起拳頭,他太失望了,自己從來對周瑞康崇拜的無以復加,總覺得他樣樣都比自己強,自己一直都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後,曾經是那樣的慶幸自己的妹妹嫁給了他,可是……這個周瑞康竟然做出如此的背信棄義的事情。
他的拳頭停在空中,全身顫抖,咬著牙狠狠說:“你現在重傷在身,廢人一般,打你一頓也勝之不武!哼!”他一把將他推回了床上。
周老爺按住程嘉偉,忙不迭的說道:“嘉偉啊,我看瑞康是病糊塗了,還沒清醒過來說胡話呢,你別急,明天我們請大夫再來看看……”
“爹!我沒糊塗。您還有一個孫子,他叫……”
“瑞康!”一個尖銳高亢的女聲喊的眾人都是心頭一顫。
程嘉琪極力的保持著最後一絲的理智,剋制著自己內心波濤洶湧的情感。
“爹,哥,醫生說過他在恢復過程中會產生幻覺,你們別當真,你們先帶定邦出去,我來照顧瑞康。”她的聲音一顫三抖,眼皮不停的微微震動,想要剋制住眼淚。
周老爺抱起小定邦,搖搖頭,站起來,心裡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事要發生,看了一眼床上的瑞康,走到嘉琪面前,安慰道:“嘉琪,無論瑞康是清醒還是幻覺,你記住,你是我們周家的媳婦,這個永遠也不會變,也不能變,當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們程家幫助了我們,我們周家絕對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周老爺最後那句話是轉頭對著瑞康說的,瑞康一聽,心中一涼,如洩氣的皮球般倒坐在床上。恩義,恩義,是的,世上除了愛,還有恩,除了情,還有義。
瑞康不再說話,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程嘉偉憤怒的伸出指頭指著瑞康,厲聲警告道:“周瑞康,不管你是真的清醒還是假的清醒,我告訴你,是個男人就要遵守自己的諾言,要對得起天地良……”
他的話還未說完,猛的閉上了嘴,倒退了兩步,好似想起了什麼,是的,他在指責周瑞康的時候想到了一些往事,一些關於他自己的往事,一瞬間,他再也無法理直氣壯的指責周瑞康了。
說的好!男人就要遵守自己的諾言,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可是他自己做到了嗎?嘉偉倒吸一口氣,怔怔的愣在那,眼前浮起一個落英紛飛的畫面,情人花,情人花,有人手上拿著一朵藍色的情人花交到他手中……情人花是什麼?情人花是憂傷,是回憶,是無奈,是無力,是美……《情人花》是屬於程嘉偉的故事……
他的喉頭乾澀起來,手指彎曲握成了拳頭,那畫面令他心中鬱結起來,腳下連連退了兩步,緊緊皺著眉頭,在空中用力一揮,轉身不再理會眾人,衝出了院子。
周老爺也抱著定邦出去了,屋子裡一片死寂,周瑞康沒有了說話的興致,他的心思都在梅若君母子身上,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父親接受梅若君,也不知道梅若君有沒有向丁曉輝攤牌,他的煩惱許許多多,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繼續讓梅若君母子飄零在外,真的不配做男人。
“瑞康,我們離開重慶去成都吧。”她說。
“為什麼?”
“我的叔叔在成都郊外管理茶園,那裡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對你的恢復會有幫助的。”
她無力的嘗試著挽救著她的婚姻,雖然她心底很清楚她的婚姻已經完了,但是她不甘心,她不能輕易的放棄,這是一段她用了鮮血的代價換回來的婚姻。
“嘉琪。”他有氣無力的喚她,拇指和食指捏了下眼角,搖搖頭低聲說:“你知道我剛才說的不是幻覺。”
“不是幻覺是什麼?”她不得不面對他極力想要展現給她看的殘酷的現實,眼淚從她的眼中流淌出來,滾熱的,像她心中的血液一樣的滾熱,看來今天晚上沒有人能夠逃避,沒有人能夠偽裝,沒有人能夠說謊。
她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雖然他雙眼無神,頭髮也有些亂,但是他那張英俊的臉依然打動著她的心,他的心從來也不屬於她,她曾經退而求其次的滿足於擁有他的驅殼,可是……
終於她哽咽著吐出了心中的痛:“難道你要告訴我,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背棄了你的誓言?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和梅若君一年半以前就已經在縉雲山上暗度陳倉?難道你要告訴我,梅若君的孩子是你的私生子?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我過,一千個程嘉琪也比不上一個梅若君?”她的聲量剋制不住的越來越高,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你都知道?!”他驚訝的在朦朧的光影中看著她。
“呵呵,你根本連掩飾都懶得掩飾,我怎麼會不知道?是我跑去縉雲山上求梅若君去醫院喚醒你的。是的,呵呵,我程嘉琪竟然需要去求另一個女人來喚醒我的丈夫,呵呵……哈哈哈哈……”
她心痛的狂笑起來,眼淚卻越淌越多:“如果我沒猜錯,你今天下午一定見過她了。呵呵,她在大門外等了好幾天,我出門時,她還跪求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