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周瑞康回到家時已經醉眼迷濛的連鑰匙眼都找不到了,一陣狂拍亂打,嘉琪睡眼惺忪的開啟門,瑞康幾乎是同一時間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半扶半抗的將他弄到床上,手忙腳亂的幫他把身上的鞋襪衣褲褪下。
“怎麼喝那麼多?和誰一起喝的?我和幾位太太打完牌就不見了你。”她邊說邊用力把他的胳膊從上衣的袖子里拉了出來。
他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時候身子顫一顫,有時候手臂揮動一下。
等幫他換完衣褲,嘉琪已經滿頭大汗,自己走到衛生間裡,拿了條毛巾擦了擦臉,看了看搖籃裡的定邦,又回到了床上。
坐在他身旁,看著雙頰緋紅的英俊臉孔,她心中是歡喜的,他是她的如意郎君,她知道很多女人想要得到他,部隊裡的女秘書,醫院裡的小護士,還有上次來勞軍的小明星,更有甚者,好幾個風流的姨太太也總是偷偷的向他暗送秋波,她都是看在眼裡的,但是她並不擔心反而覺得頗為驕傲,她知道他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
她解開他的睡衣衣釦,看著他結實光潔的胸膛,把臉放在上面,聽著他胸腔中那顆堅強的心臟咚咚咚的跳動著,她覺得幸福滿足,只有一個名字是她深深害怕的,梅若君,這個猶如鬼魅般的名字,從來就沒有從他們的婚姻中離開過,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在噩夢中呼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在遙遠的北平,無論他再如何的呼喊,他們也無法在一起,他還是屬於她的,她僥倖的想著,在他的胸膛上親吻了一下,用手指在他的肚臍上輕輕的畫著圈圈,指尖順著他的馬甲線,一路往下,就要碰觸到他最私密的部位時,瑞康突然轉了個身,面朝牆壁繼續沉沉睡去。
他並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他胸中的痛苦遠遠大於酒精能夠帶來的麻醉,他一想到梅若君和丁曉輝在小木屋裡的溫馨融洽,他就嫉妒的發瘋,丁曉輝太強了,漂亮的外表,成熟的心智,深情的眼神,而他最強之處就是他是單身,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梅若君,而且他看得出丁曉輝和梅若君之間有著太多的共通之處,溫柔,寬容,隱忍,痴情,他們在一起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他一想到此,就壓不住心中的妒火。
還有,他們共處一室,這更讓他抓狂,自己怎麼那麼笨,為什麼不早點把若君安排到其他的地方,然後僱人把她看起來,圈起來,甚至是關起來。
他用手指壓了一下發漲的太陽穴,他不能再想那個該死的梅若君,再想下去,他就要瘋了,可是沒過一秒鐘,他又開始想了,他的腦子不受控制的開始描繪起丁曉輝和梅若君之間各種不堪的畫面。
為什麼自己不能把對梅若君的心思放到自己的妻子身上?讓梅若君和丁曉輝見鬼去吧,既然她可以對自己不忠,那自己又何必為她禁慾?而且嘉琪是他的妻子,他們的結合是光明正大,理所應當的。
他一個轉身,緊緊擁住嘉琪,把她的臉扳過來,輕吻在她的唇上,越吻越激烈,嘉琪有些迷惑,但是她很高興回應著他的熱情,只是他眉間的憂愁和眼中的痛苦,讓她困惑。
不過,隨著他狂風暴雨般的擁吻,衝擊,她不再深究,她積極的回應他,與他纏綿,享受著肉、體上的快感。結婚以來他很少這樣主動的寵愛她,所以今晚竟然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月光下的程嘉琪慢慢的變成的梅若君的樣子,他瘋狂的佔有她,粗魯的親吻她每一寸肌膚,他一想到丁曉輝抱著她的樣子,他就妒火中燒,更加用力的佔有她,是的,他就是要報復她,讓她知道他是她的夫,她的天,她不可以這樣對他,因為……因為……因為他愛她啊……
他痛苦的沉吟了一聲,釋放了自己,輕柔的抱著她,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
她的心上開出了花朵,這是他第一次那麼深情的,真誠的說這三個字,她緊緊擁住他,吻了下他的耳鬢,嘻嘻笑著說了聲:“我也愛你,瑞康。”
程嘉琪的聲音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淋了下來,讓他瞬間酒醒了七八分,猛的從她身上坐了起來,吃驚的看著身下的女子,是的,月光下,床上躺著的,一往情深看著他的,不是他心頭的那朵梅花,而是他的妻子,程嘉琪。
他瞪圓了眼睛看著她,倒吸一口氣,幾乎是有些倉皇的從她身上翻了下來,穿上了褲子,掉頭對著牆壁,閉上了雙眼,不再說話,他已經筋疲力盡,他需要休息。
他的先熱後冷,不停變化著的表情,讓她疑惑,但是她也累了,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環住他的腰,帶著剛才激情中的甜蜜,她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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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的煤油燈下,梅若君小心翼翼的給丁曉輝擦著藥酒。
“對不起,曉輝。把你的生日都攪了。”她難過的說。
“呵呵,沒什麼。不過他下手真夠重的。”他笑,下顎疼的厲害:“看來明天要有淤青了。”
“這個藥酒化淤血很不錯的。”梅若君手上拿著一個小瓶子,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瑞康託翠柳給她的。那是她三朝回門的那天早上,因為前一天晚他上被病中的瑞安打傷了,他早早的跑回學校考試,又匆匆的跑回來,只為了替瑞安陪自己的回孃家…...他們坐在馬車裡,剋制著彼此間的情愫,可是馬車顛了起來,把她拋進了他的懷裡,從此,他倆的愛情猶如荒原裡的野火一般熊熊燃燒起來,燒到了天際。
她的手停在半空,目光穿過了他的臉,聚焦在不知名的遠方,她的神思早已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他問。
她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笑笑,點了點頭:“這藥酒是瑞康給我的,很多年以前。”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是我不好,讓他誤會了你。”
她用手指沾了些藥酒,輕輕的擦在他的下顎上,又蓋上了瓶子,皺眉搖搖頭說:“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你,我和瑞康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們之家還有嘉琪,還有周老爺,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
她擦了下手,站了起來,很難得的開啟了話匣子,繼續說道:“嘉琪深愛瑞康,愛的比我更早,她是個很美很好的女人,我不能去搶她的丈夫,我想過和她共侍一夫的,可是她和我不同,她和瑞康都是大學生,他們堅持的是一夫一妻制,她不會接受另一個女人與她分享丈夫。所以如果我要和瑞康在一起,我們就得偷偷摸摸。呵……”
她嘴角揚起一個無奈的笑容:“這種見不得光的日子能維持多久?瑞康會很辛苦,嘉琪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很快就會發覺,然後呢?呵呵,我和瑞安的悲劇將重新上演一次,而這次受傷的人將會是嘉琪,我不願意這樣。” 她踱步走到窗前,看著天空中被烏雲遮蔽著的朦朧月色,淡淡的說著。
“既然你想的那麼明白,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他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