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又一瘸一拐的繼續前行。
半夜,一間破舊的驛站旁,一位灰髮用一根樹枝盤在頭上、灰色鬍子,身穿灰白色儒生長棉袍,裹得嚴嚴實實,左手鑽進右手的袖子裡,右手鑽進左手的袖子裡,站在驛站門口,看著外面的皚皚白雪,嘴裡吐出一口白氣,這正是當初在“來福酒樓”的說書老先生,還勒索了李浮塵不少吃的和一顆銀子。
正好凍得有些顫抖的李浮塵從大道上走過,說書老先生見此,臉色一疑惑,對著屋內喊道:“乖孫女,快出來!快出來看看!”
“爺爺,我都二十多歲了,說了叫我名字就行了!”一位頭上纏著一截精美的紅色樹枝,留著斜劉海,扎著一根小辮子,身穿灰白色棉襖,不算高也不胖的瓜子臉女子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先生看著這女子,滿臉都是溫柔,笑道:“好,元夕姑娘!”
元夕嘆了口氣,然後跟老先生並列站在門口,也看到了走過去的李浮塵,但是卻沒當回事,“怎麼了?看什麼?”
老先生指著走過去的李浮塵道:“看看那人,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
元夕看過去,頗為冷漠的說道:“二十多歲,神志不清、斷臂、神志不清,嗯?小洞天也碎了!”
老先生笑問道:“有沒有點熟悉?”
符合這些的倒是有一個人,元夕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沉聲道:“東州學院李浮塵?”
“東州學院李浮塵跟我們有雞毛關係啊,你看他像不像在長臨府酒樓那個小夥計?”老先生挑眉向元夕提示道。
元夕再仔細一看,皺眉道:“就是那個在東寧城被你敲詐了一兩銀子,還有一木盆肉一壺酒的那個傻小子?”
老先生看著李浮塵的聲音,感慨道:“是啊!一個小夥計,變成了東州學院的大師兄,如今又落魄成這樣,人生還真是奇妙啊!”
元夕也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當初才十歲呢,不過你當時好像要把我賣了是吧?”
說完,一雙大眼睛瞪了過去,老先生轉過頭,裝作不知道,元夕說的是當初老先生看李浮塵順眼,開玩笑說要把元夕嫁給李浮塵,然後老先生就被元夕打了一頓。
兩人正鬧著的時候,李浮塵卻已經走遠了。
老先生突然臉色一變,看向了門對面的一個方向,然後鄭重的抱拳行了個禮,隨後對元夕道:“救一下吧!畢竟當初我拿了人家錢、喝了人家酒,而你吃了人家雞腿!”
元夕撇了一下嘴,“你沒那本事!”
但老先生早已動身向李浮而去了。
來到他背後,一手打在李浮塵後脖上,李浮塵便向前倒去,老先生伸手便扶住了。
把李浮塵的右手搭在自己身上,便扶著李浮塵到了驛站,把李浮塵放在椅子上,讓小二提了桶熱水,又給了讓元夕給了小二一兩銀子幫李浮塵清洗一下。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小二才開啟門,老先生和元夕進去後,床上的李浮塵固守嶙峋、披頭散髮,身上也就捱了一層被子,但也掩蓋不了身上的傷痕,因為沒有及時醫治,又被海水泡了,現在又凍著了,所以看上去特別慘。
嚇得元夕都捂住了嘴。
老先生上前,掀開被子,看到了那隻斷臂的地方,經過一番清洗,裡面流出來的濃和血更多了。
小二端來一盆熱水和毛巾,元夕有些不情願的又給李浮塵清洗了一下,颳去了上面的血痂,李浮塵雖未醒,但是臉上也是異常痛苦。
他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天人境的李浮塵了啊。
黑血浸溼了下面墊著的白布,到最後元夕包紮的小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元夕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木瓶,用一根木棍,沾上墨綠色的膏藥,抹在了李浮塵的斷臂上。
做完這一切,元夕起身後,低沉感慨道:“他的命真的太慘了!不過竟然能從三大宗門手下活下來!”
“砰!”
老先生一巴掌拍在元夕後腦勺上,罵道:“你個半吊子,他命好著呢!”
元夕感覺到疼痛,咬牙扭頭瞪向老先生,老先生摸著後腦勺道:“那啥?把那個青玉丹,給這小子服下?”
不得不說老先生這轉移注意力的方法還是不錯的,雖然有些假,但元夕重複問道:“爺爺,你捨得?”
老先生搖頭道:“你看他這個樣子,跟個傻子一樣,和尚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又豈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