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城裡,一個穿著郡守衣服的中年人在府衙裡來回的踱著步子。
往日裡自詡文采風流的人物,此時也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早就失了優雅和方寸。
大門外,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高大將軍走了進來,這青年將軍一身戎裝早已破破爛爛,身上沾滿了血跡,手裡一把長柄武器被砍的刃面破碎看不出是刀還是斧。
“大人!”青年將軍走到郡守面前,抱拳行禮,“敵人已經退卻,但我方傷亡慘重,若再沒有援軍到來,這河東恐怕是守不住了。”
郡守深深的嘆口氣,臉上也是沒有絲毫打退敵人進攻的喜悅,情緒更加的焦躁不安無處安放。
“派出去那麼多人怎麼竟然一點回音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青年將軍沒有回話,他此時的腦子有些發木,連日的高強度防守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和體力,如果不是為了來給郡守報個信,寬其心,此時他就能直接躺地上睡死過去了。
郡守說了一些軲轆話最後還是無奈的揮手讓青年將軍離開。
青年將軍轉身出門,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往城牆上走去,這些天他吃住一直在城牆上,雖然實際上他並不是什麼安邑守將,也不是什麼郡丞郡尉之類有固土之責的大官,而只不過是一個不在編制沒有合同保障的小吏。
他不是京城裡那些整日裡憂國憂民高屋建瓴的達官貴人,也不是每個夜晚日風花雪月梨花海棠的濁世佳公子,他是混跡在官場底層還不得門而入的可憐蟲,所以他對賊心不死的白波軍瞭解的要比那些人更透徹。
當災難降臨在這生他養他的河東之地的時候,當那些已經沒有了良心和信仰的暴民雲集攻城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扛起武器,加入到反擊者的行列。
憑著嫻熟的武藝,他一個人就守住了一大片城牆,正因為這樣,這座小小的郡城才能在十萬大軍的包圍下堅持這麼久。
走在回城牆的路上,青年將軍有些萎靡的精神突然一震,兩隻赤紅的眼睛半眯著看向前面一個人。
一個穿著男人衣服的女人,儘管她打扮的很粗狂,穿的也很破爛,把前凸後翹都遮掩起來,可是她還是暴露了。
真實世界不會出現電視劇裡面,一個女人換個衣服,改個髮型就變男人的笑話,除非本身就是鐵血真漢子,否則一個女人的走路姿勢和動作習慣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按說就算是女扮男裝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這年頭,誰還沒有點怪癖呢。
可是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子竟然在繞著城牆轉圈圈,走一會就會站下來,盯著城牆上的某處發呆。
青年將軍跟在身後,很巧合的發現,她每次停下來的地方,剛好就是城防最薄弱的地方。
這尼瑪真的是巧合?騙鬼呢!
掩藏身份,行動詭異,意圖不軌。青年將軍很快的便給這人下了一個判斷——奸細。
不過作為一個日後必然會成為一代名將名傳千古的人,青年將軍並沒有冒失的上前去抓人,而是一隻遠遠的跟蹤著。
既然能混進城來做奸細,那麼她肯定就不會是一個人,青年將軍決定要跟蹤她到他們的老巢,將其一網打盡。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雖然青年將軍很努力的振奮精神,可是畢竟經過了那麼多天的攻防戰,精神頭有點不足,一個眨眼間,就把人跟丟了。
“被發現了?”青年將軍暗道不妙,摸著自己的武器就要後退。
一隻利刃已經先一步頂在了他的後腰上,這個位置如果刺進去,哪怕不用很深,也足以廢掉一個男人最心底的驕傲。
“城防軍?”身後的女人壓低了聲音,努力的扮演著男人的樣子,“不在城牆上守著,為何要跟蹤我?”
兩人站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小巷,即使打起來也不擔心被人看到。
所以,青年將軍沒有猶豫,果斷的就發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