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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鐵窗內外兩行淚

歷史學家湯恩比說:“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無法從歷史中學到任何教訓。”儘管自古以來貪官沒一個好下場,可每一個歷史時期總有人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英爾古麗被紀委帶走後,閔浩然最擔心的是英爾古麗的父母,年紀那麼大,經不起打擊,得知訊息後連夜趕到麥麥提江家。

英爾古麗父母已知道訊息,兩位老人坐在炕上一聲不吭,相顧默默流淚。

“阿塔、阿納,別難過,也許烏康犯的錯誤不大。”閔浩然緊緊拉著麥麥提江的手,心聲顫抖。

“孩子啊,你是看到英爾古麗成長的,是你培養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你和她在一起工作,她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麼錯事啊?你怎麼不攔著她點啊?”

麥麥提江老實了一輩子。在閔浩然的扶持下,兒子阿不都熱合曼的合作社和大巴扎經營得有聲有色,女兒在閔浩然的幫助下也當了‘大官’,小兒子在縣城做點小買賣,自己在村裡成了有名望的人。可現在女兒出事了,他無法向村民交代,無法面對父老鄉親。

“阿塔,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怎麼會讓她去犯錯呢。也怪我,我對她關心的太少了,我只顧埋頭幹自己的事,對烏康的生活和工作都很少顧暇,以至於她走上了邪路。”

是夜,閔浩然陪了英爾古麗父母一宿。無言的陪伴有時也是最好的安慰。

三個月後,紀委通報了英爾古麗的案情。

英爾古麗不但在出售門面房中收受好處費,還在房屋拆遷補償中虛報拆遷面積套取資金120多萬。

閔浩然來到監獄探視英爾古麗。英爾古麗身著囚服,花白的頭髮有些凌亂,面容憔悴沒有血色,目光呆滯,舉步蹣跚。

“烏康,你怎麼這麼傻,我們是黨的幹部,怎麼能這麼幹?這樣做和乞丐和小偷有什麼區別呢?你這樣讓阿塔阿納傷透了心你知道嗎?你讓二老在鄉親面前如何抬頭做人。”閔浩然隔著鐵窗凝視著英爾古麗。英爾古麗低垂著頭,面無表情,假裝堅強不動聲色。

“你在裡面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出來,阿塔阿納我會照顧好。你也別灰心,這也是人生一次教訓,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的呢,改造好了咋們重新做人,我永遠是你阿康。”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卻又憐惺相惜,閔浩然不願多責怪她,只好寬慰她。

“阿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黨組織,對不起家人。我不是人,我沒有堅守底線,我開始也不想這樣的,我一直在拒絕。”英爾古麗終於忍不住嚎嚎大哭,吐露自己的心聲。

“可是,色迪克他染上了毒癮,不但把購置門面房的錢吸進去了,還在外面借了不少錢。當我知道時為時已晚,他已經欠了一屁股債,天天被人逼的無處藏身,哭著喊著讓我救救他。我勸他不要再吸了,讓他去戒毒所戒掉,他怕我父母知道,死活不去戒毒所。他答應過我,幫他還清債務他就戒掉再也不吸,他吸的時間不是很長,我相信了他,相信他可以戒掉的。”

“我也沒錢,我婆婆是農村的,得了尿毒症,需要很多的錢。我知道我走的是一條絕路,可我實在弄不到錢,沒辦法才鋌而走險的。我想的是幫色迪克還清債務度過這個難關就收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阿康,我已經廢掉了,沒這個能力了。你一定要幫幫色迪克,他是我父母身上的肉,要是我父母知道色迪克在吸毒會要了他們的命的。我求你答應我一定幫幫他,就算是幫我父母,好嗎阿康?”英爾古麗滿臉淚水愧疚地望著閔浩然。

英爾古麗本是顆青澀的好苗,她的初心也想做個好官,也想為民做點實實在在的事,也想在自己的崗位上奉獻自己的青春。從政之初,英爾古麗也抱有高尚的理想信念,在利益誘惑面前不曾為之所動。在鄉鎮任黨政‘一把手’的時候,對一些明贈暗送行為嗤之以鼻,拒之門外。

可社會就是個大染缸,太複雜,一不經意,就被別人挖個深坑。為了色迪克,在請託辦事嚐到甜頭後,一發不可收拾,從開始的不好意思勉強收到後來的厚著臉皮強行要,英爾古麗的遮羞布一層一層的被揭去,‘手筆’越來越大,貪念之慾決口再也無法封堵,一心想的是為色迪克早日還清債務,幫色迪克走出泥潭,重獲新生。

英爾古麗更沒想到伸手的第一次就是個坑,已經被別人捆綁進圈子了。黨的十八大後,英爾古麗幾次想跳出那個坑,甚至想到自首,可進了坑想出來又談何容易!齊建中的威逼、喬楊林的利誘,想逃已是無回天之力。

英爾古麗也心存僥倖地抱有一絲幻想,認為自己的行為神不知鬼不覺,無憑無據,所以自首的決心也沒那麼堅定。殊不知紙終究包不住火,那些她曾經‘信賴’過的和‘信賴’她的,都是她的‘送葬人’和‘陪葬人’。

“這麼大的事你咋就不知道和我商量商量?我是你哥,是你的阿康扎,你一個人抗得了嗎?我們可以共同想辦法的。你不知道貪慾比毒品更可怕嗎?貪腐是萬劫不復的深淵!色迪克也是我烏康,我們有很多辦法幫他,你卻偏偏選擇一個最不可取的辦法。”閔浩然至今才知道色迪克在吸毒,心痛不已。

“也別太難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勇敢去面對。色迪克我會想辦法幫他戒毒的,你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在裡面改過自新,重拾信心,我和阿塔阿納、還有家人們在外面等著你。”探視的時間到了,閔浩然說完只好惜別。

一日得失看黃昏,一生得失看修身,高牆內是悔不當初,沒了自尊和自由,高牆外是淚水漣漣,不知別世能否相見。“貪如火,不遏則zife

,欲如水,不遏則自溺。”貪慾心起,註定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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