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著名教育家、《共產黨宣言》中文首譯者陳望道說:“真理的味道甜極了”。閔浩然現在就有種‘甜極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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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治區學習期間,波孜拉甫鄉村民反映的問題時時在閔浩然腦中糾纏,可又無法向人傾訴。
執念有時是痛苦的。是隨大流,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還是堅守自己的信念和來新疆的初心,他迷茫、困惑,這樣的事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閔浩然是農村長大的,對農民的酸甜苦辣感同身受。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只是在地裡刨個溫飽,別無他求,本也可享受天作之樂。可偏偏就這麼點幸福,還被某些幹部砸的稀裡糊塗,每想至此,閔浩然就心痛。
閔浩然本不想把這樣鬧心的事告訴徐嬌的,以免徒增她的煩惱。但在疆南縣,也只有徐嬌是他最信任的人。每每聽到徐嬌恬靜的聲音,閔浩然的心就像灌了蜜。舒坦。
閔浩然時常覺得對不起徐嬌。別人戀愛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竊竊私情,享受美好的青春時光,拋灑浪漫的激情。而他在農村十天半個月回不去一次,只是一對‘話聊’情侶,然徐嬌從來沒有埋怨過他。
閔浩然每次打電話,不忍心去驚擾她,總是說些開心的事。他只想徐嬌能每天開開心心,像燕子一樣無憂的築巢在他的房梁下,沒有一絲風吹雨打。
可他現在的憂愁,處理不好,會影響到他們的將來。他覺得還是和徐嬌商量一下,聽聽她的見解。再也不能像對趙茹燕那樣自以為是的把自己的決定自私的強加在徐嬌身上,那樣會讓她揹負沉重的壓力。
“不經歷點爛事哪算人生,但凡要不了你的命,人生隨時可以重啟。做好你自己,走好腳下路,努力過便無悔,盡心了就足夠。浩然,我覺得做真實的自己是最好的選擇,我們都還年輕,不能把這個世界,讓給你鄙視和鄙視你的人。”徐嬌在電話那頭堅定地說道。
徐嬌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眼睛裡揉不進沙子。聽了閔浩然的苦衷,心裡也難受,稍作片刻思考便亮明自己的觀點。
徐嬌一直認為閔浩然是個工作狂,在他面前沒有困難和阻擋,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焦心的事圧在心頭。她知道,一般的煩心事閔浩然不會給她說的,這事對他來說肯定棘手。既然閔浩然徵詢她的觀點,那麼她的觀點對閔浩然來說就至關重要,她的態度會影響閔浩然的人生走向。因為,她,是他的愛人。
什麼是愛人。愛人就像一對盲人攙扶著另一半顫顫巍巍在人生道路上相互一路摸索前行的唯一忠實伴侶,誰也看不到前方的路。一路前行難免磕磕碰碰,需要相互撿去對方絆腳的石頭,甚至有時還要隱忍地揹負一身傷痕披荊斬刺,為對方鋪一條重生的大道,然後來一句“我沒事,你還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徐嬌心裡清楚,閔浩然涉世不深,眼前一定是迷茫的,只要是正義的事,就應該鼓勵他,支援他,哪怕碰得頭破血流,也不枉年輕過。
“可是,這事一旦抖摟出來,上面沒有人支援我,結局會很難堪。”閔浩然擔心地說。
閔浩然學習期間,思慮了好久,幾次想和徐嬌坦明壓抑自己心頭的焦慮,但每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閔浩然知道徐嬌會支援他,可他害怕失敗。一旦失敗,自己倒無所謂,大不了從頭再來,可這樣也會牽連甚至傷害到徐嬌。畢竟徐嬌和他是“一家人”了,他不想徐嬌因為他而受到一點點傷害。他傷過趙茹燕,傷的那麼自私那麼無情那麼**裸,再也不想重蹈覆轍傷到徐嬌。
這次打電話,也是話趕話的說到這。徐嬌無意中問閔浩然湯江北怎麼對他這麼好,把這麼好的差事給了他。閔浩然便把心中的委屈和壓抑給徐嬌說了個大概。
“這事確實非同小可。不過,袁晶書記在別的縣口碑很好,袁書記半夜‘逃’到我們縣來的事你也知道。你把你的調查報告當面直接遞給袁書記,這樣比較妥帖些。”徐嬌在電話那頭幫閔浩然出主意。
袁晶確實是半夜‘逃’到疆南縣來的,疆南縣人人皆知。
當知道袁晶要調走,袁晶曾經工作地方的百姓十分不捨,一傳十、十傳百的要自發組織夾道歡送。牽頭組織的人向辦公室主任打聽過袁晶的離別行程。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為政者在百姓的心裡幾斤幾兩,老百姓時常會在自己的心裡稱一下。好的幹部,百姓會在心尖尖上打個紅勾勾,不好的幹部,百姓會在心底下塗個黑點點。
這還得了。當辦公室主任告訴袁晶這一訊息時,‘嚇得’袁晶提了個行李箱連夜‘逃’到疆南去了。
徐嬌瞭解閔浩然,讓他當閉眼瞎子是不可能的。就算當閉眼瞎子,他也會痛苦一輩子,甚至會改變他今後的人生觀。與其痛苦一輩子,不如來個直截了當。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徐嬌與閔浩然‘合謀’著解決問題的良策。
“做不願做的事叫改變,做不敢做的事叫突破,不管結局如何,也要支援閔浩然拼搏一次,就算閔浩然在突破中成長吧。“徐嬌心想。
“這樣不好吧,我只是個鄉里的副職,直接向縣委書記彙報情況,會不會說我不好好工作,是個給領導打‘小報告‘的小人?“閔浩然猶豫地說。
“你掌握的都是一手資料,事實確鑿。再說,你也是個黨員,反映問題既是你的權力也是你的義務呢。”徐嬌給閔浩然添油加勁。
朗朗乾坤下,還有人如此做作,這不是把黨和人民的事業當兒戲嘛,可不能讓這樣的蛀蟲成了害群之馬。徐嬌有她母親的那份正義執著和那股幹練潑辣的堅毅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