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淮說著這話,面上已經少了之前的嬉笑模樣,許嬌杏聽著,眉頭不由沉了沉,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問了一句:“你是想救好那人,還是不想救他?”
顧餘淮一怔,垂眸看她,不語。
許嬌杏感覺到了他面上的凝重,不由笑了笑,又低聲道:“若是想救他,我可以幫你。”
顧餘淮眉頭皺的緊緊的,過了好半響,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杏兒,聽話,這裡不是臨縣,你先回去。”
許嬌杏明顯的從他眼中看到了擔憂,一時間,不由笑道:“你可有跟我一起去,若真有個什麼事兒,你再讓我走也不遲。”
顧餘淮默然,面上依舊有些不願,這時,那士兵頭子說了一句:“顧公子,我看侯爺已經不行了,你就讓這姑娘給看看吧。”
這回,顧餘淮沒有反對。
“你給我帶路。”許嬌杏再度開口,那士兵頭子看了看顧餘淮,再三確定他沒有反對的意見之後,這就帶著許嬌杏往最裡面的營帳去了。
此刻,許嬌杏才入了營帳中,就看到一堆軍醫正耷拉著腦袋,一臉束手無策的模樣,見了許嬌杏來,剛剛還平靜的氛圍,頓時又議論紛紛了起來,誰也沒有想到,這士兵頭子一出去找人,竟找了個年輕姑娘回來。
眾人面色各異,最後又不約而同的朝著床上的侯爺看了去,心下都覺同情至極。
想來,軍中也再找不到像樣的大夫了,這不,連個女娃都派上用場了,侯爺這條命,是真的保不住了啊!
大夥兒好一陣的搖頭嘆氣,真沒有想到,此生第一回見到戰無不勝的陸文遠侯爺,竟也成了他們最後一次相見了。
此時,姜國侯爺陸文遠正緊閉著雙眸,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他上身未著衣服,許嬌杏仔細一看,那火銃所傷之處,離著心臟還有一定的距離,只是,那血卻一直留個不停,饒是軍醫已經用了好些藥,也無濟於事。
想來,第一步該是止血了。
許嬌杏湊近了那傷口處仔細一看,那極深的傷口裡竟還有一個鐵樣異物,許嬌杏還想看個仔細,一個軍醫中年級最年長的老人家就站了出來。
“這位姑娘,你可莫要亂動,這鐵彈藏的深,侯爺又流血不止,你若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可別讓侯爺痛苦。”他說的言簡意賅,其實,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莫要亂來,好歹,也該給侯爺留個全屍。
當然,侯爺雖奄奄一息,可也尚未斷氣,這話,他始終是沒敢說出來。
此刻的許嬌杏方才意識到營帳中還有人一般,趕忙道:“你們都先出去,我給人瞧病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守著。”
眼看著這小女娃兒到了這關頭,竟還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話,眾人都是一愣。
倒數那老軍醫最為失望,他都已經好心提醒人家了,人家還要一意孤行,要去做那掉腦袋的事情,他們又有什麼法子。
搖頭晃腦了一陣,以老軍醫為首的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往營帳外走了去。
如今,他們什麼也不用做,就等著侯爺歸西的訊息了,到時候,那小姑娘肯定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