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說完,被季長小姐呵了一句,小傢伙就揉著眼鏡坐地上哭了!
許嬌杏如何也沒有想到,阮文竟是個一言不合就開哭的存在,一時怔了。
季長小姐有些尷尬,季景行則淡笑了一聲:“既然不願意休息,不如就讓姑母把夫子叫回來,正好還可以多學一日。”
季景行這話說完,阮文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摸了一把眼淚花,扁著嘴不說話。
許嬌杏咋舌,完全沒有想到,季景行長的和藹可親的,嚇唬起表弟來,卻是一針見血。
季長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催著許嬌杏回去忙。
如今天都快黑了,鋪子上也快上生意了,許嬌杏也確實是空不出時間給阮文講水滸,她看了阮文一眼,忽就覺得自己罪惡感滿滿。
“許姑娘,你先回去吧,他若實在是要聽,我明日帶他去百鶴居聽就是。”季公子淡聲說了一句,一旁耷拉著腦袋的阮文頓時就高興了。
許嬌杏咧嘴朝他點了點頭,自己講,還不如莫先生講的好呢。
季景行讓季長小姐幫忙送許嬌杏出去後,這才朝阮文招了招手:“為何要讓許姑娘給你講水滸?”
“水滸就是許娘子寫的麻。”阮文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
季景行俊雅的臉上閃過了一陣驚訝,良久,終才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倒想這雙眼睛早些好了,不光能聽到聲音,還能看到人。”
季長小姐一進屋就聽到了這後半句話,忍不住愣了愣:“看到人?景行,你想看到誰?”
季景行朝著雅間外的方向看了看,阮文樂滋滋的回了一句:“自然是莫先生了,莫先生講水滸的時候可精彩了。”
一想到明日能跟著行表哥出去聽書,他就高興!
許嬌杏一路回了西市,川叔已經把阿滿接回來了,今日,莫小蝶又給他摘了蓮子,兩人就躲灶屋裡吃蓮子去了。
許嬌杏把莫先生的錢還給了他,又問他為何沒將討不回來錢的事兒說給自己聽。
莫先生乾笑了兩聲,半響才道:“要不是那騙子,只怕許娘子你如今都還沒有原諒我。”
這還是因禍得福了。
許嬌杏還想說點什麼,外間就傳來了阿花的聲音:“嬌杏姐,有客來了。”
許嬌杏見阿花欲言又止,還以為外頭來了找麻煩的,正要出去,就看到有人掀了簾子往後灶來了。
那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長得算不得多好看,但身材極好,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襖裙,就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
只不過,這五官怎麼看都很是熟悉。
“我娘呢。”那姑娘進來就問了一句,目光在落到了許嬌杏身旁的莫先生身上後,她忍不住蹙了蹙眉,“許嬌杏,你還真是不檢點。”
許嬌杏一怔,又聽外間,許香巧的聲音傳來:“香秀姐,你找大伯孃有什麼事兒,她去隔壁茶樓送冰粉去了,很快就過來,你稍微坐著等等。”
許嬌杏這才認出這人就是大伯孃的女兒許香秀,難怪她一見到她就總有種熟悉感!
許香秀打量的目光在許嬌杏的身上轉了兩圈後,她又站到了邊上等著,誰也不搭理。
“香秀姐,喝水不,我給你倒水。”許香巧上前問了一聲,可許香秀壓根就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只得乾咳了一聲,站到了許嬌杏身邊。
“嬌杏,你和香秀姐說了什麼,我瞧著她面色不怎麼好?”
許香巧問了一句,許嬌杏漠然。
許香秀對許家人疏遠淡薄,她都能理解,畢竟當初時許家把大伯一家趕出家門的,那時候的她還小,對許家人存著惡意也是正常。
只不過,她看她的目光,分明還帶著一股子嫌惡和鄙夷!
難不成,她對她的成見,還停留在過往?
正想著,謝氏就從外間進來了。
她一邊抱怨著今兒個冰粉搓少了,紅糖熬淡了,好一陣兒,才看到了一旁的許香秀。
“娘,你早說了,你要再跟許嬌杏這種不檢點的人待在一起,我就不認你了,你怎麼還來!”許香秀氣沖沖的問了一聲。
謝氏擔憂的朝許嬌杏看了一眼,趕忙拉著許香秀就往外面走。
許香秀摔開了謝氏的手,指了指許嬌杏,又指了指莫先生:“你看看,娘,你看看,她一個寡婦,居然和男人不清不楚的躲在這灶房裡,他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能來幫這種人!”
“許香秀!”謝氏面色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