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遊‘白翠山’,夏賞‘蟬鳴閣’。
短短兩個季節,半年的光陰,壴雨都是與顧公子攜手而走。他們遊玩著人間景,雖然未曾出過‘孟國’境,但已然是將對方視為要同度一生之人。
今天的壴雨,換了一件顧公子喜愛的白裙,要與他去看那初秋的戲臺。
自離開天玄大陸後,壴雨再也未曾穿過裙。一直只穿紅衣,是為了看起來精悍,也是為了擺脫女子柔弱之樣。但今日,她卻又穿上了白裙,只因顧公子說他想看自己穿著白裙的樣子……
房間內,那堆放著滿滿當當的書籍邊,銅鏡照著容,壴雨不自覺的化起了桃花妝。
銅鏡中的自己,已然不再年輕,在凡人的眼中,也已是年滿三十歲的半老徐娘!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偏稱,但在凡人的眼中,三十歲的女子就是那半老徐娘!而奇怪的是,男子到了三十歲,卻被稱為而立之年,似是大有作為的年紀,不得荒廢。
對於這些壴雨並不在意,因為她知曉,再過些時日顧公子便會前來提親。雖然他還沒有說過,但壴雨就是知道。
不僅壴雨這樣認為,整個太平鎮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夕陽已下了山,初秋的天氣很是涼爽,穿著白裙的壴雨洗去了臉上的桃花妝,因為這妝容是要成親那日才能化上,自己急不得……
收拾好了衣裝,將曬在院內的東西收回了屋,壴雨卷著裙袖,將‘千年佳釀’的門板合上。
關了店門後,見顧公子還未前來,壴雨便向著那河溪邊走去,一邊望著那緩緩流淌的河水,一邊等待著顧公子的到來。
眼前的河溪並不寬急,但那河岸邊只有柳樹,卻未有人家。
遠處有燈火,卻只是兩三戶,見著入夜寧靜的太平鎮,壴雨心中不免感嘆道:“已經過了七年光陰……”
太平鎮中的時光,不知不覺中已然走過了七年。
平安無事間,卻總有些東西在悄悄的改變著。
“勻塵星”同著魔海,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化身為凡的她並不知曉。那“萬古妖域”的妖獸有沒有安分下來,修士聯盟有沒有奪回失守的魔海之地,這些種種壴雨都不再知曉,她也不會關心。
但現在的‘孟國’,卻已然變得動盪起來。
官府已經開始徵丁,商戶要交的稅收也比往年多了更多。這些,壴雨能夠猜到原因。同時,也在想著那賣酒老漢的現狀。
對於一國君主而言,擁有特殊的果子酒可以讓自己計程車兵為其開疆擴土成就霸業,是任何人都無法勸說和阻止的。但對於一個父親,和一個兒子,他們之間的矛盾會發展到什麼惡劣的地步,壴雨便無法去猜想了。
她的心中,不希望那賣酒老漢出事,她還準備了‘夏冬暖’等著他回來。但一別已是兩年光陰,那賣酒老漢是否還能回來,自己已然是不敢去猜測了……
今夜的月很亮,似藍色的光灑在了小巷的街道上。那每一家店鋪都已經關了門,但卻依舊能夠感覺到熱鬧的氣象。
轉身之際,壴雨仔細的聽著,已然聞見了那敲鑼打鼓的聲響。這便代表著戲臺上的戲班已經開唱了!可是,顧公子卻是不知為何,還沒有到來。
眉微皺起,壴雨邁步小走間,開始向著巷子口走去。
顧公子並不住在太平鎮,每一次同著壴雨遊玩回來後,都會在四合小院中品上一壺壴雨親自釀的酒,方才會回到‘松源鎮’。
一來一往間,雖然耽誤著時間,但顧公子從未抱怨過,也從未遲到過半刻。
但今夜的他,卻是遲到了很久……
石板路上,壴雨走的很緩,她沒有提著燈籠,因為她的眼睛依舊是那雙‘禁術之眼’,可以看清一切。
慢慢的走著,壴雨仔細的聽著,因為她能認出顧公子那匹馬兒的馬蹄聲。但即使她已經走上了石橋,遙望著那戲臺上的戲子們,卻依舊未曾見到顧公子到來。
“難道出了什麼意外嗎?”心中莫名的驚慌起來,壴雨想起了那年在望夫山下,自己沒能等到虎哥的一幕。
雙手繞指不停的打著轉,壴雨在等待了一會兒後,便朝著那戲臺跑去。
人群的前方,一排連椅上坐著箇中年富人。
他的手中品著的正是‘桃花酒’,身邊的婦人也是貌美如花。
“錢掌櫃,你店鋪裡面有人嗎?我要借一匹馬兒”擠進人群,壴雨來到了這中年富人身邊,問其藉著馬兒。
“有人,小六子在店裡,你去拿就是……”望著壴雨驚慌的容,錢掌櫃回答間,卻又問道:“怎麼了,壴姑娘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沒事……”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壴雨已然擠出了人群,向著錢掌櫃的店鋪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