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不是兒戲，更何況是對付龐德那老奸巨猾的老小子，費寧遠不能走錯半步。
他還記得在十幾年前他初次見到雪華的時候，那時的雪華天資聰穎、謙順有禮，可是後來……費寧遠暗歎一聲，可惜了。
“我這次來，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雪華話落，門口想起兩道聲音。
“爺爺！”費松和費勁從門口進來。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費寧遠有些驚訝，費松平日為了躲避他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回來？
費松暫時沒有告訴費寧遠他舅舅一家的事，怕他承受不住打擊。
兄弟二人將費明祥一家的屍身全部運了回來，剛才二人便是去別苑安放棺槨了。
管家周文低著頭斂去悲傷，“侯爺，大少爺和二少爺說這次是專門回來看你和老夫人的！”
“好好好！臭小子，還知道回來！”費寧遠慈愛的看著兄弟二人，“你舅舅他們怎麼樣了？最近也沒來信，這小子，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費松二人聽著他的話，捏緊了拳頭，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悲痛，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讓他發現了。
費明祥也是管家看著長大的，早就將他當成自己兒子了，人死了，管家自然是難以接受的，看著老侯爺的樣子，他心裡更難過了，連忙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費寧遠只當管家是因為費松兄弟二人回來了，太激動，並沒有往別處想。
“爺爺，這些天我們一直和殿下在一塊……”費松說著最近發生的種種。
老侯爺的表情漸漸嚴肅下來，他沒想到龐德身邊的人竟然這麼肆無忌憚。
“你說我們聯手，要怎麼聯手？”老侯爺並沒有完全相信雪華。
“咱們來演一出大戲如何？”雪華把玩著茶盞。
“哦？說來聽聽。”老侯爺來了興趣，他要看看這太子殿下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費老可知城中的難民？”雪華話題一轉。
費寧遠點點頭，他自然是知道的，今天為了這件事他沒少頭疼。這麼多的難民都在城裡，物資一下子就變得短缺起來。
“您覺得現下局勢對我們如何？”雪華又問。
費寧遠被他的話弄的一頭霧水，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他不知道雪華到底想表達什麼，但還是分析了當下的局勢，對他們而言自然是不利的。
現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都是龐德一派的，大部分的軍權也在他手中，龐德大局在握，起兵的話打不過，抓捕的話證據不足，就連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扛多久。
“如果從他大祭司的身份入手呢？如果他只是濫竽充數，欺騙百姓呢？”雪華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可是他……我見過，他確實有一些手段……這都城的人沒有一個人不相信大祭司的能力的！”費寧遠反駁道。
都城每年都會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龐德每次出場都會說出這一年何時下雨何時乾旱，每一次都很靈驗。
“一個人做一百件事，但如果他最後一件他做的是件壞事，那人們就只會記得他的錯而全盤否定他之前的好”雪華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
這是“負性效應”，他從慕靈那裡聽來的，人們就是這樣，很習慣的在評價別人行為的時候，會以他人做錯了什麼來評價，而不是以他做對了的行為評價。
如果人們心目中料事如神的大祭司並沒有那麼神通廣大，甚至算錯了時間讓百姓陷於苦難之中，他們就會對他的身份有了質疑，再加上有他們在後面推波助瀾……
況且，占星占卜之術算出降水並不難，這世上也不缺乏擅長奇門異術之人！
費老侯爺仔細琢磨著這兩句話，心頭大震，這話不假，人性很複雜，也很殘酷。
他沒想到雪華會看的這麼通透，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變了，或許，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