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的早晨,格外的陰冷,舒三將扯的到處是破塊的衣服緊緊地裹在身上,但還是敵不住刺骨的冷風。
“奶奶的,”舒三啐了一口痰在地上,罵罵咧咧地說道:“這老天爺也是和我們窮人作對,你說你這麼冷,讓我們怎麼過?”
心裡生著悶氣,說話自然不會注意分寸,在路人眼裡一個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瘋子正在咒天罵地。
若是放在平常,看著眾人拋來的異樣目光,舒三隻會一笑了之,並不會將其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不知為何,看著這些人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要爭辯地衝動,就在其剛欲要張口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你叫舒三?”
這一生來的突兀,驚的舒三一時間不知該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尤其是聽到有人叫他舒三而不是三兒的時候。
就在其思索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一聲,“問你話呢,你是不是舒三。”
若說一次可能是假的,那這連著叫了兩次那絕對是錯不了,舒三便連忙轉過身來循聲望去,只見在身後不遠處站著一隊手握佩刀的衙役。
嘶...
舒三倒吸一口涼氣,真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腳後跟,早上剛被人暴揍一頓,此時又遇到了穿官服的狗,心中登生鬱悶,但是臉上卻還是擠出來一些笑容,“各位官爺,是在叫我嗎?”
為首的那名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番舒三,面露喜色地說道:“閣下就是舒三?”
“閣下?”舒三嘴角微微抽搐了幾許,一臉驚疑地看著眾人,畢恭畢敬地說道:“幾位官爺,應該是找錯人了吧!”
好像對於舒三的反應,眾人並不意外,幹他們這行久了,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欺世盜名的英雄好漢,佳友成群的貞潔烈女,恐怕隨口一說都能說出好幾個來。
“沒錯,”為首的衙役又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舒三,言不由衷的吹捧道:“閣下這份灑脫勁,放眼望去整條街到你看看有幾個呢?”
此話說的倒是不假,整個街道確實也只有他舒三一個人,在這深秋的早上只穿一件破破爛爛的單衫,更何況這件單衫此時已是滿身的泥濘血跡。
舒三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尷尬地笑了笑,窮困潦倒衣不蔽體卻被恭維成放蕩不羈,這種話可能是他有生以來聽過最離譜的奉承,“官爺,您剛剛傳喚小的是有什麼吩咐嘛?”
為首的那名衙役似乎聽到了什麼驚訝地事情,嘴巴長大到可以吞下一個拳頭,雙眸更是死死地盯著舒三,默然良久方才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童大人點名道姓的要你,就這份氣度他日還不是在青州呼風喚雨?”
雖看上去像是嘟囔,可是聲調並沒有壓低多少,站在其對面戰戰兢兢的舒三一字不漏的全聽到耳裡。
童大人?不就是早上剛遇到的哪位大人嘛?自己又沒有做絲毫對不起他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呢?也曾聽聞過達官貴人都有一些古怪的癖好,難道這位大人喜歡玩弄人?
想至此節,不由微微抬起頭瞟了一眼為首的衙役,見其正面露一絲淺笑盯著自己,心中登時涼了半截,便下意識的又將那件破衣爛衫又重新裹了一下。
“童大人說了,”為首的衙役微微一抱拳,面露春色地說了一句:“昨天你去面試衙役,之所以告訴你失敗了,就是想考驗下一你而已,看你是否會自暴自棄,所以昨天的並不能算說!”
說著語氣微頓,面露狡黠之色的一笑,“今天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以後你我就是同僚了!說了這麼多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陶叢,你可以叫我老陶!”
聽聞此言,舒三微微一怔,他書雖然讀的少,但是並不代表人不夠聰慧,同僚二字意味著什麼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在陶叢說完之後,微微錯愕了幾息,便雙手抱拳回禮道:“原來是陶捕頭,真是幸會幸會!”
說著語氣一轉,奉承道:“陶捕頭一看就是大人身邊的紅人,日後若是能在您手下效力,乃是我祖上積了大德。”
對於舒三來講,整天廝混在賭場,這溜鬚拍馬的工夫那可是頗有造詣的,三言兩語便將陶叢給哄的滿心歡喜。
“老弟,”陶叢伸手拍了拍舒三的肩膀,笑靨如花地說道:“老弟一看就是個爽快人,你放心好了,等你正式登記在冊了,我去和大人求求情,讓你做我副手你看可好?”
看著他這麼快就說出這種話,舒三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但是臉上卻依舊滿臉恭敬,甚至感恩戴德地又吹捧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