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的苟且。
裸體男人的聲音消失之後,一陣失重感襲擊,然後葉南和灰灰就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葉南把手裡還溫熱的狐狸屍體丟開,看了看自己的手,蹲下揉揉灰灰的背。
正在甩頭的灰灰略嫌棄的聲音,在葉南腦中響起。“別把血揩在我身上。”
“哦,好的。”葉南不揉灰灰的背,改揉灰灰的下巴,“你能在每個人腦袋裡說話麼?”
“不行,只有你。但我能聽懂他們說什麼。”
葉南想了想,問灰灰:“你能看見他在害怕什麼嗎?”
透過狐狸的獸晶,葉南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事情,無非就是A想用精神法門控制BCD,BC被控制住了,D原先也被控制了,但D的內心裡有一個A惹不起的大佬D2,於是A被D2反殺了,但是D2對D也不友好,就這樣。
灰灰:我沒有被控制住。
自己已經忘記恐懼什麼,灰灰說是個被大佬幹掉的老人,葉南是不信的。大佬點明西海岸,為了找到自己失去的東西,雖說要對上大佬,但也是非去不可的。
不過當下,葉南對休的恐懼來源比較感興趣,不過雖然他吸收了精神系獸晶,但卻是和灰灰共享,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麼精神系的法門,所以,葉南繞著休走了兩圈,也不知道從何入手。
“你到底害怕什麼呢?”葉南在休的身旁不自覺的說起。
這時,休也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正好和葉南對視。
“誒喲,尷尬了。”灰灰有些幸災樂禍,蹲在一旁坐下看戲。
休清晰的記得自己夢裡的一切,現在當然也知道自己是中了狐狸的招。
看到狐狸的屍體,想起自己在夢裡的反抗,那些塞亞人等等資訊,眼前的人無論如何也是給了自己一些幫助了。
“我沒有怕什麼,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哇哦,哲學三連擊麼?
“別說是你了,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一定能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將去向何方?”
“是誰?來自哪裡?去向何方?”
“你是你以為的你麼?那麼是什麼鑄就了你呢?是你的記憶,還是你的教育?如果記憶發生錯誤呢?更別說教育可以誤導。”葉南降低音調,用相對緩慢的語速,靜靜的說出這些問題。
可他不知道的是,休的記憶,有很多都是植入的,所以,這個問題對休來說,顯得更加重要,更加觸動。
野雞大學裡曾經教過,審訊的時候,一定要關注對方的微表情,比方說,剛才休聽到記憶這兩個詞的時候,瞳孔稍有收縮,有一絲絲的咬牙。而在講教育的時候,完全沒有變化。
這就很明朗了,記憶就是突破口。
別問什麼野雞大學,你們的大學裡應該也有這門課程,叫《FBI教你讀心術》。
葉南繼續維持著語調語速,說:
“我們的選擇,真的是我們做出的麼?難道不是我們的記憶造成的一種選擇傾向?一個時常看到數字4的人,他在有機會選擇的時候,會自以為自由的選擇4,卻不知道,4已經被植入到他的深層記憶,他的所有選擇,將會有90%以上,都是選擇4。”
休有點驚慌,照這麼說,他這個複製人的所有行為,都是在操控之中計劃之中的,而不是他現在所以為的自主選擇。他不過是一個被操控的複製體而已。
他說:“我想要做我自己。”
需求,這是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