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鐘的人是這商丘城內裡的梆夫之一,他姓郭。
每個時辰負責敲十二響,每敲完一次就可以去休息一個時辰。可以說敲這大梁編是城裡所有梆夫最羨慕的工作。
年年月月,每個時辰,梆夫郭都會準時牽起大鐘下的長繩。
這份工作做久了,梆夫郭總是在太陽昇起後,便縮排大鐘下面,藏在陰影裡。同時將耳朵上塞上被水浸潤後的紙團。心裡控制著節奏,默默地念叨十二下。
“還差兩下。”
梆夫郭站在大梁編的下方,使勁地蕩起手裡的長繩,心裡念道。
......
嘣!!!
那懸掛在鐘樓梁坊上,掛了近千年的大梁編第一次發出了除了“鐺!”以外的聲音。
地上震起了一圈圈灰塵雜屑,廣場上鋪著的灰色燒磚像是蛛網一般一直碎裂到了周圍的馳道上,這大鐘高約一丈,環抱需要五、六人不止。
此時驟然落下砸在地上後,所造成的動靜和破壞實在是可怕。
連地面都好似抖動了一下。
......
“你贏了!你贏了!!!”
面具人猛地一下站起了身,呼吸粗重的低喝道,語調裡有壓抑不住地開心和一抹如釋重負。
城防衛的兵士持甲帶械,細密碎集的腳步聲和管控城內治安的典史、賊曹、督盜賊所乘坐的馬車掠過,皮鞭揚起後駕車人的嘶吼聲也從遠到近了。
老何瞋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飛揚起的灰塵,耳畔充斥著叫罵和喊鬧聲,明明是三伏天,可他感覺自己仿若是掉入了冰窖一般,渾身上下僵硬到了極點。
一點一點彷彿是生鏽後的鐵器一般,老何的頭轉向了身邊站起身的面具人。
一手叉著腰,低眼看了老何一眼,面具人單手託著那枚銀錠在手指間轉動了一下,隨後隨手朝著老何面前丟去,
“若是天道好還,死灰有復燃之日。我阮鬍子呵!也顧不得名節,索性要倒行逆施了~”哼著小調,面具人沒管老何的反應,微微佝僂著背,揹負著手,朝著人群裡走去。
他閒庭信步離開的樣子和四周慌忙趕向鐘樓的百姓們形成了巨大的對比。
慢慢地他的身影便看不見了。
老何微微張了張嘴,可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是被上了鎖一樣,根本說不出話。
他說這大梁編是因為一個賭,一個瘋子隨意說的一句話,掉下來的?
沒有人會信的,反倒是他出現在這個位置,身邊還不明不白的多了二十兩銀子,這一定會被官老爺們懷疑的。
老何想到這裡打了個冷顫,彎腰撿起了那枚銀錠,朝著城外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
“我摸一下啊!”
“嗯嗯.......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