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瀑。
無數條淡灰色的斜線,打在行人的身上。
小販急著收攤,婦人身形不穩跌在堅硬的石板地上,雨水夾雜著血跡,閣樓上的人支開窗子興奮的吹著哨子,欣賞半露春光。
男人去追被風颳跑的帽子……
一場罕見的暴風雨,席捲整座清河郡。
寂寥的雨巷,獨立靜謐的府邸。
門前的兩尊石麒麟栩栩如生,高大的門楣上掛著的一排大紅燈籠。
猩紅耀眼的光打在了少女肅穆冰冷的面上。
門前跪著一頭紅衣怪異,脖子被什麼利器斬的只剩下一點皮肉粘連。
油綠的眼睛似乎有神,滿是驚駭。
“不管逃到哪裡,都是沒用的,從你出世的時候,頭上的伐罪之劍已經出鞘。”
“不!這不公平!有誰規定誰一出世就該死!這就是你們修道人士的觀念嗎?!”
青衣少女把頭上的斗笠摘下,露出的面容與她那冰冷刺骨的言語並不符合。
那是一張模樣憔悴,雙目佈滿血絲,眼角含淚的女孩模樣。
“你既然知道誰都不是一出世就該死的,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了他!為什麼還要從我身邊把他奪走!
為什麼還要連殺十四人去開眼,徹底穩固飛僵之境!
不是有些東西生來就該死!而是它們根本就不該降世!!”
青色劍氣臨滿整座城池,紅衣飛僵怒吼一聲從體內逼出一滴胤紫的血滴,沒入眉心。
周身的面板血肉短暫的縮排血肉,一條條如同孽龍的大筋給予它沛然的巨力。
“不化骨?哈哈有意思,這手筆不像是那個苗疆人能做的,這等純正的煉屍方法,應該早就絕跡了。”
暗黑靜謐的府邸裡,亮起數道精光望向天空中的大戰。
“主祭大人心疼了嗎?那飛僵跪在府門前苦苦哀求一夜,卻還是被拒之門外。”
“各路妖邪惹了麻煩都想往我府暫避,若真是接納進來,在世人眼裡該如何看待?
況且,那個小傢伙惹得麻煩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似孩童似野獸的吼聲漸漸平息,青衣少女抖落劍身上的汙漬。
被剛猛無比的劍氣切割成無數片的紅衣飛僵,只剩下頭顱完好。
“離魂幫裘無戒見過李賢士。”
小巷的盡頭的男子身著一灰色麻布衣,臉上帶著的白色面罩沒點孔洞,視物聽聲絲毫不差。
“徐大風手下的外務使怎麼會來這裡?”李扶秋面無表情。
裘無戒走到府邸前抬頭,兀自一笑道:“受顏哲師之託,而又剛好順路。”
“又是那群老教條,來的正好,正愁找不到幫手呢。”
門內與門外的人,心都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