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慕楚凝視著一片綠光,漸漸回憶了起來。
幼時她在鄉間時,每到夏天總被螢火蟲圍繞追逐,她生性冷淡,不喜被擁著,一向有些厭煩。
後來養父母去世,她被拐帶到了西域,住進巍峨的神廟裡,那裡沒有螢火蟲,她也沒有再想起過。
“好傢伙。”
陸文京對謝長魚低語:“小虞,你隨手一救人就是西域皇族啊。”
“……可能這就是承虞郡主的人脈吧。”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奪走了洛芷,又還了她一個慕楚。不,準確說,是還西域一個慕楚。
阿顏述這邊之所以老幹不過雀湖,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缺乏繼承人,雀湖雖然是偏支,但好歹有皇室血統,容易讓人信服。
可他們這邊,阿顏述是貴族不是皇族,桑訶名義上是血統上不是,而且年紀大了也不適合。
此時出現的慕楚,簡直就是上天掉了一個大大的餡餅。
“參見殿下!”
城堡內的西域人齊齊意識到慕楚的重要性,馬上行了見公主的大禮。
按血統算,她是佈滿親王唯一的女兒,老國王唯一在世的直系孫輩,妥妥的公主啊。
而且這份血統足以碾壓雀湖了。
慕楚一時怔住,接著看了一眼謝長魚,畢竟把自己帶回西域,是這個女人的功勞。她雖不喜親近,但信用必須要講。
“既然如此,你若願意留下,就不必做我保鏢了。”
謝長魚向她示意:“這裡才是你的家。”
而且她當年對西域確有一番規劃,如果能借慕楚的手辦到,也是好事。
第二天,消化了一晚上的慕楚想通了。
阿顏述的承諾很有誘惑力,一旦事成,她便可以成為西域的女皇,雖然實權不多,行動卻十分自由,而這一直是慕楚渴望的東西。
慕楚身份的揭露,直接導致王城不小的譁變。
除了阿顏述對內城的猛攻外,慕楚也起了重要作用,不僅是她的身份,且由於她身法了得,甚至穿上鎧甲,提刀持箭參與了攻城,與一直畏縮不出的雀湖形成了鮮明對比。
投降的百姓在日後紛紛感嘆,嫡系的公主就是不一樣,許多人也從慕楚的神情中,看到了當年最受愛戴的佈滿親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沒什麼比人心更重要了。
翌日,雀湖在逃往城外的路上被抓,運回京中投入大牢,擇日處斬。
慕楚從一個大燕人的護衛,身披皇袍,取代雀湖成了西域的新一任女皇。
也是在同一日,江宴將西北狄戎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除了遍野的橫屍與被俘的將領外,餘數全部鬼哭狼嚎地逃回去了。
獵獵風聲從耳畔吹過,江宴看似漫不經心挽了個劍花,實則直接要了一名傳令官的命。
“把像他一樣的叛徒都揪出來,出發前不要留活口。”
玄墨領命而去,玄乙留在原地,一臉擔憂:“主子,我們回京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江宴開啟水囊灌了一大口,心緒像濺出來的水花一樣飛向遠方:“我打了勝仗,皇上也沒寫幾句好話,想來回京了恐怕還有罪名要安排,他想讓我乖乖回去,束手就擒,那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