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贏幫她繫帶子:“什麼暴露了?”
“我。”她任由他幫她系,身上疊了兩層棉披風,她覺得有點重,往樹上一靠:“虞㶣忠文知道我是誰了。”
孟贏手上一頓,抬眸看她:“你說什麼?”
她抬手揉著眉心:“要不咱們逃吧。”
孟贏握了握腰間的佩劍:“他怎麼發現的?”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這次死定了。”南宮鑰看著孟贏:“你說他會把我供出去嗎?”
孟贏搖頭:“他暫時出不去,雖然被明儀君放出來了,但是被虞㶣家主控在宅子上一時半會兒走不掉,等明儀君回來想想辦法。”
結果還沒有等到虞㶣良語回來,當天晚上虞㶣忠文就跑了。聽聞這個訊息後南宮鑰沉默半天,鬆了一口氣:“看來沒什麼大問題了。”
孟贏不解:“怎麼說?”
南宮鑰攤開手:“他沒有繼續鬧說明什麼?說明他對龔夫人的事已經釋懷了,只是一時要轉變思想可能有些困難。”想了想沉聲道:“我覺得虞㶣忠文如果是這樣看問題的,那他就不會是那樣的人。”
孟贏揉了揉太陽穴:“如果嗎?你把事情放在如果上真的是心大。”
“不。”南宮鑰操起手往門框上一靠:“這個如果靠的是我豐富的人生閱歷。”
孟贏笑道:“你小丫頭片子一個,什麼人生閱歷?”
她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說呢?”
孟贏一呆,想了想,一手扶額:“完了完了,我真是沒想到……”抬起頭看著南宮鑰:“姑娘,你可要出淤泥而不染啊。”
南宮鑰拍拍他的肩:“放心,我必然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孟贏“嗯”了一聲,又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抬手抓了抓頭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足足過了五日之後,虞㶣良語終於帶著一身寒霜,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龔長凡也終於在被灌了十一日大補湯後悠悠醒轉了過來,而拿回最後一魂的虞㶣任重也終於恢復正常,去了龔長凡的院子。至於二人談得怎麼樣,看那虞㶣家主出入龔長凡院子的頻率便足以讓人欣慰一笑了。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虞㶣家親自辦了夜宴,宴請南宮鑰二人。其實這兩人十分不好意思,在虞㶣家吃了好幾日的素菜又十分的渴望好吃好喝,於是在推脫不了的情況下興致勃勃的去參加了夜宴。
只是這一去南宮鑰才後悔不迭,看著擺在自己前面的小几上的好幾碟素菜咬著下唇發呆,堂上虞㶣任重還在說話,講了些什麼南宮鑰全不知道,只要見到對方舉杯她就舉起酒杯喝上一口。
無聊地左看右看,眼睛將在場的人掃了一圈,虞㶣家的弟子個個挺直了腰桿坐得筆直,南宮鑰挪了挪屁股,不自在地坐直了身體看了眼孟贏,對方正滿臉恭敬認真地在聽虞㶣任重說話。她又將眼睛瞄向坐在首席上的龔長凡,見她微微笑著的臉上有些落寞,眼睛中沒有半點笑意。
龔長凡眼睛微微一轉,看向了她,南宮鑰還來不及迴避眼神,只得尷尬地笑著點了點頭,對方的眼中浮上笑意,真誠地對著她點了點頭。
一頓飯安安靜靜地吃下來,似乎眾人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步,虞㶣家眾弟子散開時個個臉上帶著真誠的笑與他二人施了個禮,南宮鑰的臉都要笑僵了的時候總算是將最後一個人迎了過來。
她先施下一禮,嘴裡還沒說話,對方已經抬住她的手。她舉頭一望,原來是龔長凡,侷促地站直身體:“虞㶣龔夫人。”
龔長凡握住她的手:“孩子,我真要好好謝謝你。”
她抿了抿嘴,其實從內心來說她是敬佩龔長凡的,作為女子,她雖然有些任性妄為,但在大事大非面前並沒有私心,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現在龔長凡這麼客氣又這麼坦誠,南宮鑰覺得她也可以坦誠一點作為還要在這裡繼續白吃白喝的代價:“夫人,你是不是在為忠文大人憂慮?”
龔長凡一愣,苦笑道:“這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總歸我的事你都知道。”走到孟贏身旁,淡淡地笑著說道:“借你師弟一會兒,遲些時候我親自送他回去。”
孟贏看了一眼南宮鑰,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對龔長凡拱手道:“夫人客氣了,我這師弟隨便借。”
南宮鑰看了看天,有些無語。龔長凡輕笑出聲,帶著南宮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