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寧鎮的衙門公堂之下只跪著幾名狀告人。
而被狀告的對家共有兩個,皆是在堂下的右手邊坐著。
這樣自然不合情理,王老頭看在了眼裡,眸中明明暗暗的,卻是沒再多說一聲。而林梅花和梁紅霞剛剛捱了一頓好打,這會兒渾身疼得仿若要燒起來。
“大人這是中了哪門子邪?章員外明明跟我說一切都安排妥善了,大人會護著我們,我們只需按計劃把鍾妙告了,奪走她的錢財和一切。等事成之後,石花膏就是我默默的了,發屆時就跟著章員外大財了!”
梁紅霞五官都疼得變形,想拿手去摸後背,卻又不敢動。心裡又氣又怒的同時,還不忘慫恿王老頭。
“爹啊,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要想過上好日子,咱們得去爭取。之前章員外怎麼說的,您也很清楚,眼下可是最好的機會啊!”
“更何況,若非是鍾妙,我們也不會捱打,這口氣我們可忍不了。等把石花膏生意奪過來了,還得讓章員外把她給趕得遠遠的!”
林梅花說話更難聽,“你聽進去了沒有?這會兒是你說話的時候。你也不是什麼好鳥,若非之前一直以為鍾妙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兒,你也不可能白白養了她這麼多年,還不是盼著能得到點好處?”
“如今家都分了,你卻連那個老不死的都不要,還不是因為你後來懷疑老不死的對你不忠,說不定鍾妙就是她和別人的野種……”
王老頭的目光抖地一下子厲了起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哪有你說的這麼複雜?不過是老婆子想和鍾妙過,而我想和老二過罷了,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梁紅霞見二人馬上要吵起來,可沒忘記自己是因為什麼捱打的,當下趕忙兩頭勸。
“哎喲,你們這是幹啥啊?公堂上禁止喧譁,再吵下去估摸著還得再挨一頓板子。”
“……”
林梅花和王老頭好歹沒再繼續爭執。
鍾妙本就坐在一旁,他們說話也沒個輕重,聲音並沒收斂,所說的話,她都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免又被打擊了一回。
……這些年來,王老頭也算是維護她,她卻是沒多想,一直以為他是因為人好。如今被林梅花一語道破,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興許那才是真相。
分家的時候,他為何義無反顧就跟了二伯,並且還直接和江老太分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那會她提出分家的理由是自己可能要破產並且有可能要揹負上鉅額賠償。
而王老頭多半也是信了,以為鍾妙從此翻不了身。
一個分家,竟是讓她看透了許多。
鍾妙心裡很難不震撼,一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王老頭跟前,神色十分複雜。
“阿爺,大伯孃說的可是真的?這些年你待我的好,便是因為覺得我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以後會有所回報?”
她說完這個話後,又一下子想起了王老頭對江老太的懷疑,面色不免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