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妙說要聊聊,實則也就是想說說關於秀鳳的事。
秀鳳確實和她差不多的年紀,性格卻是又膽小又敏感。昨天鍾妙還看到她呆呆坐著的時候,嘴裡頭還自言自語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她之前沒放在心上,今個兒她讓畫押個保密字據,其實並不是什麼多了不得的事。秀鳳卻反應很大,說哭就哭,秀鳳娘說她是心裡有陰影,鍾妙也贊成這個說法。
但實際上,她懷疑秀鳳得了抑鬱症。
她以前曾有過一個親姑姑,便是因為生了娃之後給得了抑鬱症,起初沒人在意,以為只是姑姑太情緒化了,沒人去管自然就沒去治。後來漸漸就神經錯亂,嘴裡喊打喊殺的。
又過了半年,她便自殺了。
這一度成為了爺爺奶奶的噩夢,影響十分深遠。
她那時還小,又因為在讀書都在學校裡寄宿,等她知道這個事的時候,姑姑已經下葬了個把月。
每每想起這事的時候,鍾妙心裡都難受,她委實不願再看到有人因為這個病而死。
秀鳳娘雖不明白鍾妙好端端的為何要聽秀鳳平日裡是個什麼狀態,她還是慢慢講了。
鍾妙聽得仔細,面上不顯,實則心裡已經有了結論。就如同她所想,哪怕秀鳳真得了抑鬱症,那應該也還屬於輕微的,完全來得及。
“秀鳳這些年估摸著也過得壓抑了些,又因著是個姑娘家比較敏感,很多事不願意說出來,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樣。”
鍾妙沒說秀鳳得了病,生怕秀鳳娘聽了過度緊張,又把情緒傳染給了秀鳳,如此一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提醒秀鳳娘要注意的事項。
“她若是不開心,咱們就讓她多休息。這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笑起來才好看不是。你們如今好不容易離開了火坑,是值得高興的事,等以後慢慢就會好起來了。”
“她這是心理創傷,沒那麼快好,你也別急,不要去罵她說她,溫柔點待她,多半就是你婆家那邊給鬧的。”
秀鳳娘被鍾妙說得很內疚,她淚眼婆娑道:“都是我不對,他爹對我們不好,嫌棄我生不出兒子,又打又罵的。我當初就應該早點帶她走,她也就不會吃這麼多苦了。”
鍾妙安慰她,“不打緊,多花點時間好好待她,只要不重複那些噩夢,咱們也多讓著她包容她,她會漸漸走出陰霾。”
秀鳳娘擦了擦眼淚,“謝謝姑娘這般體諒,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你了。”
鍾妙擺了擺手,“你們現在都是我的人,還談什麼報答。我把我們這個家交給你們母子倆,你們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才能為我們好好做事不是?”
秀鳳點點頭,“姑娘放心,我會伺候好你們。”
主僕之間又說了一會話之後,鍾妙就放秀鳳娘去做事了。如今太陽西斜,外面也沒那麼熱了,鍾妙便搬了只椅子到樹下坐著。
又過了一會,江老太她們溜達回來了。也不知她和秀鳳之間都聊了些什麼,將將走進院子,便聽到秀鳳笑出聲來。
“哎喲,你都不知道這娃子多皮,差點沒把我的老腰給撞斷了,誰知道他自個兒流了鼻血,先告了我一狀。我這腰還疼著,不得不拿了顆糖哄他。”
江老太似乎是在講什麼趣事,見鍾妙在樹下坐著,就溫和地拍了拍秀鳳的手背,“行了,你去找你娘吧,她估摸著這會兒還在擔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