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霞哪裡是有事耽誤了?鍾妙方才分明聽得清楚,她是睡著了。
若非是陳三嬸把她喊醒,說明了鍋裡水太少的情況,只怕再燒上一陣,這鍋石花膏就廢了。
鍾妙點了點頭,“我明白,這事兒你沒錯。相反,我還得謝謝你,幫我挽回了可能的損失。”
陳三嬸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謝個什麼,只要別誤會我就成。”
鍾妙笑了笑,讓她繼續忙活。
回頭則是把梁紅霞及她的兩位孃家人瞅了一眼,心道今日是被她撞見了,素日裡都不知道她們這個小團體是如何欺壓人的。
她若是沒記錯,跟前的一老一少婦人進王家還沒幾天,這就開始藉著梁紅霞的勢想在這裡立威了。
說是來做工,實際上誰知道她們心裡頭又在打什麼主意?
“二伯孃,今個兒這個事是你不對。你明知道你責任重大,卻還在這個時候去打了個盹,若是壞了事,你是願意賠錢不成?”
梁紅霞方才對陳三嬸的時候倒是有兩分林梅花的蠻橫,如今卻是態度一變,賠著笑說話,“不是,我這幾天太累,故而才想著眯一會,不曾想,竟是給睡過頭了,還不都是身心俱疲給鬧的。”
她說話十分鬼精,把自己會睡過去的原因歸結為自己素日裡太忙,做的事太多。
她的嫂子和嬸嬸本就是梁家那邊特意硬塞過來的,可不怕鍾妙。
“就是,看把紅霞給累的,她成天裡管這管那,就是吆喝,都要把喉頭給喊壞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這麼會做事的,你如今卻因著別人說她做錯了,哪有你這樣的白眼狼?”
“要我說啊,小姑子是這裡最能幹的人了,一個月四兩算什麼,我覺得還得再往上提一提才成!”
說到錢,兩位婦人自然也要為自己說上兩句。
“對了,鍾妙是吧?我們可都是紅霞的親戚,你既然叫她一聲伯孃,那咱們也算親戚了。你說都是親戚,這工錢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們漲點啊?一個月就五百文,那可太少了!”
“就是,我們兩個做的事可只多不少啊,若真的是能者多勞,我們起碼一個月也得一兩銀子才說得過去!”
“……”
梁紅霞一聲不吭。
兩位孃家人都是她的幫手,有她們在前頭頂著,她樂得自在。
至於說工錢的問題,她實則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才過來做工沒幾天呢,就敢靠著她談工錢,還獅子大開口,一張嘴便要月錢一兩,怎麼不去搶?就她們日日偷懶摸魚,能幹點什麼?
若非換成別人,哪裡能讓她們待下去,老早就被淘汰了。
心裡是這樣想,梁紅霞卻沒什麼動靜。想著鍾妙可不是冤大頭,她定不會答應。
若真答應了,那這裡頭定也有她的因素在,回頭往孃家跟前一說,她可不就是臉上有光?
以後誰不捧著她!
梁紅霞越想,心裡越高興,一不小心唇角就露了點笑意出來。
鍾妙自然是看到了,也跟著冷冷一笑。
“二伯孃,你若是累了倦了,大可跟我說,我自然會安排個人替了你的活。這院子裡做工的各位,有不少都是手腳勤快的,頂個幾天也沒什麼問題。”
梁紅霞唇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了,反應過來鍾妙是在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