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生怕小海吃虧,鍾妙和沈彥韶在爭吵聲中走進了院子裡。
說是院子,實則是用竹籬笆歪歪扭扭圍了一圈罷了。籬笆門更是簡陋,胡亂用樹藤和籬笆綁成一團就當成門來用了。
他們進去的時候籬笆門敞開著,又因著裡頭的人正吵得起勁,愣是沒人發現他們來了。
倒是有不少人被他們的吵架聲給吸引了來,這其中,有連連搖頭的村民,也有看熱鬧的幾個毛頭小子。
沈彥韶想了想,摸出一文錢給就近的孩童,低聲與他說了什麼之後,就見孩童緊緊抓著那一文錢,扭頭跑了。
鍾妙將將進院子,還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事,一時擰著眉也不知做點什麼好。瞅著那小孩很快跑遠了,不待她問上一句,沈彥韶便先說了。
“我讓他去請村長和里正。”
鍾妙一下子就明白了。
沈二是想讓村裡能主持公道的人過來把這事兒處理了。
也是,他們是外人,不論是說什麼做什麼總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的。可讓小海去面對一堆對他不友好的親戚,他不被撕了才怪。
想來想去,還是得有合適的人出面才行。
鍾妙這麼一想,心頭一下子安定了不少。正想小聲把沈二稱讚上兩句,冷不防的,餘光裡有什麼東西被用力一推,一條瘦小的人影便摔在了地上。
鍾妙一看,整個人就不好了。
那被摔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海。此刻,他倔強地坐在地上,狠狠咬著唇,眼眶裡已經蓄滿的淚花愣是沒落下來。
她下意識要上前去扶人,沈彥韶卻是把人按住了,輕聲說,“先穩一穩,等村長和里正都到了再說。”
鍾妙猜不透他現在是什麼意思,可見他這副模樣,似有什麼打算的,便忍著不去插手。
這會兒,小海飽含委屈的聲音響起。
“爹,我真沒去偷東西,那些錢是我掙來的,不是偷來搶來的。”
很快,那群親戚中便站出來了一名婦人,指著小海就罵。
“你這孩子才多大?哪來的本事能掙到那麼多的錢!我方才數了下,足足有三百多文呢,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賺來的?成日裡看你在海里摸摸撿撿,那能撿到錢啊?”
“還不如二寶呢,他年紀比你小,可不像你到處閒轉。好歹懂得陪在你爹身邊,端個茶遞個水的,可不比你這個不肖子好多了!”
“我知道你爹看病要花錢,可你也不能幹這種腌臢事啊!這偷摸別人家的東西,若是被逮了個正著,這不得被打死?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呢!”
那婦人叭叭叭的,說了一堆。扭頭則是換了副神色,與那坐在臺階上的男人說話。
“我說二叔,你可得管管小海了,再這麼下去哪還得了?才這麼大點就胡作非為,等大了可就誰都管不住他了!”
“至於這三百多文,就暫且由我幫你保管著。二叔這不是還得看病嗎?我幫你掌著,這錢才能用到刀刃上,若是被小海給霍霍沒了,那你們這個家可就要散了。”
鍾妙被婦人的厚顏無恥給驚呆了。
前腳一口一個偷錢,後腳就說幫著看顧錢,這個說辭本身就是前後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