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妙暗自勸自己稍安勿躁。
江老太因著昨日賺了一大筆錢，今日賣石花膏的第一趟又來了個開門紅，高興得午覺也不睡了，就坐在葡萄架上盼著王寶福梁紅霞那邊再傳回好訊息。
這好訊息還沒盼來，便先看到王卓‘造反’。
見王卓纏著鍾妙不讓走，她登時就拉下臉，粗著聲音喊他過來說話。
王卓看江老太那架勢，八成又是要訓他的，內心極不情願。可她是阿奶，在家裡說得上話，哪怕是他娘林梅花，遇著她生氣的時候也得乖乖聽上幾句。
他猶豫了一瞬，終是朝葡萄架下去了。
沒等他坐穩，江老太劈頭就是一頓罵。
“你都多大了，天天躲家裡能成什麼大事？書又不會讀，家裡的事也一點都幫不上，還不如學學王貴出去找個師傅學點本事。以後有技術傍身，肯定餓不到你！”
“你當你還是三歲小孩啊？都十一歲了，可不能繼續在家裡混吃等死！難不成真像你早上所說的，要父母養你一輩子？就這樣還想有什麼出息……”
江老太還沒訓完，大房的屋門忽地打了開，林梅花面色不善地從裡頭走了出來。
她叉著腰，站在門口就開始罵江老太。
“你個老不死的，叨叨個什麼勁！王卓不還有我這個親孃在！他的事情歸我管，跟你這個老不死的有什麼關係！他如何都不用你們瞎操心，你們只要管好自個兒，休想動我家王卓一根寒毛！”
“他出不出息也不關你們的事，真想父母養著，那也是我的事，你這老太婆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我這個當親孃的都沒說不願意呢，你一張嘴就把王卓給訓了，真把自己當根蔥啊？”
林梅花罵起人來很難聽，江老太氣得夠嗆。
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見林梅花瞪起眼，朝著王卓喊。
“愣著做什麼？還沒被罵夠不是？趕緊給我回屋裡去！別以為他們是什麼好人，我看和你姥姥那些人也沒什麼兩樣，成天叭叭叭的，真當自己多高尚似的……”
王卓早就想從江老太的跟前逃開，正好見林梅花發話，他登時兩腳一抹油跑了。
隨著哐噹一聲門響，大房的屋門一下子又關得緊緊的。
江老太一張老臉漲得通紅，顫著手指著大房屋子的方向，愣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王寶蓮生怕自家親孃給氣出個毛病來，趕忙順著她的胸口，十分擔心。
鍾妙一看不好，給她端過來一杯茶水。
“阿奶，您可得保重身體，大伯孃一點也不長教訓，只怕以後還得讓她吃吃苦頭才成。您也先彆著急，待日後王卓漸漸長大了，指不定就慢慢懂事了，說不定就自己變好了不是？”
鍾妙說這個話，委實是昧著良心。
有林梅花這樣的娘，又是過分寵溺，王卓能學好才怪。
可看著江老太受刺激不小，她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直接，想著還是讓她先平復下來再說。
王寶蓮接著道：“是啊娘，您還記得村尾王婆子的五兒子嗎？我可是聽說小時也頑皮混賬得很，後來大了就學好了。眼下都三十了，娶的妻子十分勤快，夫妻二人還不是把日子過得好好的……”
好說歹說的，江老太總算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