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腳下狼山鎮,老狼已死,群狼無首。
和煦的陽光透過“春風不醉”大廳的窗戶,灑在每個窗邊的桌椅之上,微風拂過,令人感覺暖暖的。
嘀嗒嘀嗒,緩慢的水滴之聲,卻讓剛剛暖起來的人心又變回冰冷。
鮮血,透過二樓樓板的縫隙,點點滴滴滑落。
小狼滿腔悲憤,抱著小夥計的屍體,自樓梯緩緩走下。
他不怕死,他怕別人因他而死,為他而死。他雖然年少,雖然是個強盜,但他知道盜亦有道,知道感恩,知道義氣,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所以他明知不是夏侯羽的對手,還是提著他的刀下樓。
削鐵如泥,卻斬不斷夏侯羽一根金手指的那把寶刀。
夏侯羽說過,不殺手無寸鐵之人。所以小狼手上有刀,還是把好刀。
他不是來找夏侯羽比試的,他是來拼命的,是來死的。
這小子身上,有種絕不低頭的氣勢。
打得過打不過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另一回事。人生本就無可奈何,總要面對。
夏侯羽示意,給小狼讓道,兩個黑衣人閃過一邊。其中一個,目光裡似有幾分掙扎,更多的竟是敬重。
這小子明明可以走了卻不走,明明知道技不如人出刀必死,還是緊緊攥著他的刀。自己屈身人下,保護著根本不需要他去保護的人,豈非是種強烈的對比與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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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走到老闆娘跟前,將小夥計的屍體安放在桌子上。動作很輕,彷彿小夥計不是死了,而是睡著了,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他。
小狼衝老闆娘微笑,自己都覺著比哭還難看,緩聲道:“謝謝姐,這人是我兄弟,家裡還有個老母親。請姐多多照顧,我在姐這存放的那些錢,就給媽媽養老送終。多下來的,初一十五給我兄弟燒些紙錢……”
小狼叫老闆娘姐,他和老闆娘是什麼關係?老闆娘與老狼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剛才聽聞老狼死訊時,老闆娘的聲音會顫抖?
“好的,兄弟放心。”老闆娘並沒有問,小狼交待這些事後,要幹什麼,為什麼自己不去做這些事。
小狼雖然年青,卻是個男人,重情重義輕生死的男人。
小狼衝著老闆娘鞠躬,表示最後的感謝。抬起頭時,雙眸點燃了熾熱復仇的光芒。
一刀出手。
夏侯羽殺了老狼和小夥計,小狼明知必死,也要一戰。
一刀直奔灰衣老管家的胸前,挾著呼呼的利刃破空之聲。
小狼雖然憤怒至極,卻並沒有失去高手應有的冷靜。明知不是夏侯羽對手,就攻擊他身邊最弱的一環,看他救還是不救?
這個局面,夏侯羽的確在一招間就可以取了小狼性命,這樣的話,灰衣老管家卻必死無疑。
小狼賭的,就是夏侯羽救還是不救。夏侯羽如果不救,小狼就跟老管家同歸於盡;夏侯羽若救,老管家就成了夏侯羽的累贅,夏侯羽唯一的弱點。
夏侯羽沒理由不救,老管家跟隨他十餘年,出力無數,就算救人之後尋機再殺小狼又如何。
當地一聲,夏侯羽的金手指,震開小狼這必殺一刀。
電光火石的瞬間,左手化掌,拍向小狼右肩。
灰衣老管家不曾想小狼會突然向自己發難,倉皇間手足失措,本能地舉起劍鞘格擋。幸得夏侯羽一指彈開小狼的刀,老管家手上的劍順勢到了夏侯羽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