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撐起身子,正色道。
薛姨媽看寶釵雖然盤著婦人髮式,但是面容仍舊是女孩家的青澀,便問道:“你與清哥兒,是不是還沒圓房?”
啊,寶釵吃羞,趕忙又埋頭回母親懷中,艱難的點點頭,道:“他,自那日出門之後,一直未歸家......”
語氣,多少有了一絲幽怨。
“呵呵。”薛姨媽卻笑道:“便是尋常夫妻,男兒家也要在外賺取養活妻兒的家資,以事業為重。何況是他那樣的人?
他既然是朝臣,如今國難當頭,自當以國事為重。”
薛姨媽忽然心中嘆了口氣:都說如今是賈清在領兵抵擋叛軍,他既忙的家也不能回,說明,叛軍勢大呀......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不會對寶釵說,以免她徒增擔憂。
可是,寶釵又如何猜不到這一點?
賈清雖然留下大量的人手保護家裡人,但是遭此突變,加上大婚那日賈蓉等人的風波還未消散,家中其實也是人心思危的。
要不是為了穩住家裡的局面,不使賈清後院生亂,她這幾日絕難保持沉靜。
如今在私室,又是母親跟前,她也少了顧忌,面現擔憂之色道:“女兒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卻忍不住擔心。
如今外面兵兇戰危尚且不論,他好歹是去過邊關,帶兵立下過大功之人,又統攝京營多年。
女兒最擔心是,他將來的處境。
自古言登高跌重,他如今才這般年紀,便已位極人臣。
當下局面自然無虞,可是一旦叛亂平息,他又該以何種身份立足朝堂?皇帝屆時是否還能容的下他?
另有一則,要是他抵擋不住叛軍呢?”
薛姨媽一聽女兒的話,便知道女兒這些日子想的比她還要多,還要深遠。
“唉,這一點你看的出來,很多人都看的出來。難道,清哥兒自己看不出來?
就算清哥兒一時為忠勇熱血所迷,他身邊的那些下屬、謀臣,哪一個不是人精?難道不會提醒他?
總而言之,這些外面的大事,該如何決斷,又該何去何從,都只能讓他們爺們自己拿主意。咱們女人家,是幫不上忙的。
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們看好家裡,勿使家中生亂,便是最大的職責了。
這也便是我剛才說要囑咐你幾件事的原因。
如今他們那邊情況複雜,清哥兒自己又在風口浪尖上,所有的事,都必須小心處理。
這頭一件,便是你大婚那日死的那個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