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時,太上皇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威懾力,那就不一定了。天家的父子親情,不能說沒有,但必然被壓制在皇權之下。
可以說,太上皇這次就是對正慶帝的一次打壓,經此一次,正慶帝離獨掌大權的日子,又一下子遙遠了不少。
也可見,太上皇並不是萬事不理,他只是累了,想歇下了,於是讓正慶帝來幫他坐辦公室,當一個總經理,而董事長,還是他自己。
這一次,正慶帝似乎有了越界的可能,所以,太上皇出手了!
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釋。
可是,對正慶帝未免太殘忍了一些。
因為,他也許並沒想過篡權,也並未使用陰謀詭計,可是,太上皇卻狠狠的提醒了他,誰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若是正慶帝還是皇子,甚至是太子,都罷了。可是,他是名正言順的天子,這種屈辱感,很難受,很難受。
賈清此時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猜測皇帝的心情,他也陷入了絕對的困境。
原本,那些白蓮教的堂主副堂主都是以人證的身份送到京城的,他也事先給正慶帝奏報過他收服勸降這些人時許下的承諾。正慶帝雖未批覆,但以他立下的功勞,正慶帝又不在乎這些草莽的生死,如何樂的不施恩呢?
可是,如今太上皇的聖旨一下,瞬時就成為死局。
“師尊,弟子現在也無心去沾染是非,能避開自然最好。只是,敢問師尊,可有什麼辦法,能夠免去那些白蓮教頭目一死,至少,也要讓其中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留得一命。
因為,就算是三年前的大案,也並不是所有白蓮教都參與了的。”
賈清滿懷僥倖的問道,聲音希冀。
方守皺眉:“白蓮教乃是叛教,莫非,你真的與他們有交情不成?”
方守是一點也不同情白蓮教匪首的。見賈清這個模樣,想起半年前的事,他有些擔心賈清真的攪進了白蓮教......
賈清搖搖頭:“師尊莫非忘了,他們正是弟子親自抓回來的。”
方守眉頭舒展,道:“那你何出此言?”
“因為,弟子當時為了避免死傷,曾經許下承諾,以招安的方式收服他們,承諾絕不濫殺無辜。如此,才真正的做到不費一兵一卒破了白蓮教。
一旦他們所有人都被朝廷處死,那弟子豈不是失信於天下?
況且,江南之地,還有過萬的白蓮教眾關押在案,此事一出,不知又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出來。”
是啊,因為賈清走的時候下的命令,還全部造冊了,所以算是讓那些白蓮教眾的生命有了一些保障,如今半年時間過了,已經有人開始被甄別著放出來。
可是,一旦被押解進京的白蓮教頭目全部被處死,不知道那些地方官還能不能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執行。
就算執行了,那些被放出來的白蓮教眾,又會對他、對官府抱著什麼樣的仇恨?
這些都罷了,真正的原因是,賈清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方守也沉默了。半晌方道:“清兒,你得記住,這個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會符合自己的想法來發展。有的事情,你明知道不對,但你必須去做,有的事情,你想做,但是你不能去做!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你得學會適從。
你還年輕,為師知道你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承諾,可是......忘了吧,就當你沒有說過那句話,因為,你改變不了!”
改變不了嗎......是啊,太上皇當著滿朝文武以及當今皇帝的面下的聖旨,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改變?
使用手段嗎?這不是在揚州,一旦事敗,就得拿著賈家滿門跟著一起陪葬!
他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