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清一向是他的得意弟子,所以見面問安之後,他就直接詢問鄉試結果。
鄉試九天七夜,考三場,重第一場,也就是考經義的那場。所以,方守直接就問第一場。
賈清面對賈政還只是粗略的說了一下,如今方守詢問,他自然以最詳盡的答卷說與方守聽,甚至大多數重要的語句他都全部背與方守聆聽。
“不錯,你年紀雖小,但我也知你對聖人之言理解的較之大多數儒生都要透徹的多,而且比之那些讀了十多甚至幾十年書的書生要少了許多迂腐氣息。
只是到底還是少了點錘鍊,論述較為直白了些,被同考官取為一甲的機率不高
不過,得個二甲還是比較容易的,照樣能夠被舉薦給主考官。
嗯,再給我說說後面兩場。
算了,第二場問政,取的就是兩年前朝廷與韃子的戰事,比較簡單,想來你也不可能在這上面出錯。
你直接說說第三場吧,對於富國之論,你有何見解?”
第二場問政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考政界應用文,又是考過去的事,只要腦子沒壞,就知道朝廷怎麼做的,你就怎麼答,基本就沒問題了,所以方守說很是簡單。
第三場,考策問。
主題:如何使國富民強。
十分寬泛的一個話題。
賈清回方守道:“徒兒策問答卷的主旨為四個字:寬農重商!”
“哦,寬農重商?觀點倒是很新穎。
只是歷朝歷代的體制皆為重農抑商,本朝因為太祖皇帝創世初期多得商人之助力,商人的地位有所提高。但是,依舊沒有脫離這個體制。
雖無明文規定商人為賤民,但儒教亦是從來輕視商人。
如今你這一個‘重’字,一個弄不好,可能就會成為廢卷的!”
方守以一種很客觀的方式評判道。
對此,賈清無話可說。
儒教,從來不只是輕視商人,他們輕視除了他們自身之外所有的階級。
農民:苦哈哈;鄉下人;鄉巴佬。
武人:猛夫;莽夫;武夫禍國。
更不用說地位更為低下的工匠以及所謂下九流的那些人群了。
當然,賈清是不可能愚蠢的去挑戰煌煌儒教的。
“徒兒倒不擔心這個問題。
徒兒所言之‘寬農重商’只在於解決如何使得國富民強這個問題,不言體制,只談經濟學問。
寬農,就是大肆減輕農民的賦稅。
本朝歷代天子優待百姓,農稅僅為‘十五稅一’。
而我所言,則可減為二十稅一,三十稅一甚至最後五十稅一。
如此,百姓每年將大有結餘,以作生養之息。
不出幾十年,國朝百姓必將遠超如今之富庶,民富則國富。”
方守道:“不然,汝此法不過取朝廷之銀以利百姓,民既富,則朝廷薄也!
倘或遇上天災亦或是戰亂,那又將如何是好?
朝廷無銀,此為覆國之禍也!”
得虧是方守,如是遇到別的朝中高官,怕是現在就開始抓住賈清猛噴了。
自古以來,誰不知道減賦可以安民?但朝廷用要錢啊,這錢從哪來?
所以,一般開國皇帝都會親自定下賦稅的標準,後世之君不加就很好了,還要減?簡直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