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黃河,咋跟淮河扯上關係了。”唐秉忠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皇上,我能看著輿圖說話嗎?”林觀邦站起來雙手抱拳拱手行禮道。
“可以。”楚九笑著點頭道。
林觀邦點著淮河和黃河,不疾不徐地說道,“歷史上的淮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有自己獨立的入海口的,之所以後來主幹入海口消失,還要從南宋初年說起。
當時,金軍南下,北宋滅亡,宋高宗趙構偏居江南,在臨安建立了南宋政權。皇帝為了抵抗金軍南下入侵,於是派出大將杜充駐守在東京汴梁但是這個杜充性格軟弱,一味地避戰,他為了阻止金軍南下,竟然在率軍撤退時,頭腦一熱不顧後果,令人在中原的滑州挖開了黃河大堤。”
“嘶……”唐秉忠倒抽一口冷氣道,“這一下子不知道要多少人受難。”
林觀邦重重地嘆口氣道,“杜充的這一做法,直接導致了淮河入海口的改變。洶湧的黃河水瞬間吞噬了黃河兩岸廣大的平原地區,造成了史無前例的大水災。黃河水向北霸佔了濟水河道入海,向南搶佔了泗水河道,透過淮河下游的主幹河道入海,淮河的入海口就這樣被黃河改變了。”
姚長生看著他們補充道,“淮河的入海口問題一直是一個困擾百姓和當朝多年的問題,它的入海口也是歷經多次改變。屢次的變遷對蘇北乃至流經地區的地利和百姓生活造成巨大的影響。”頓了一下又道,“杜充直接把南宋的百姓給害慘了,也把淮河流域的廣大百姓害慘了。此後數百年的的時間裡,淮河經常發生災害,民不聊生,數百上千萬的百姓因淮河災害而死亡。後來金朝讓黃河大水向南湧流,從此真正形成了奪淮入海的局面。淮河的入海口明顯向東移了。”
“這樣說來,治黃還得將淮河考慮到一起。”楚九頭疼地看著他們說道。
“是的!”姚長生不得不點頭道,“這事逃不開,躲不過。”
楚九伸出手搓搓臉,打起精神,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道,“那就幹唄!還能咋地。不束縛這蒼龍,時不時來個水患,誰也安生不了。”
“那個皇上……”李道通猶豫地看著他說道,“我想說,治黃拖垮了三個朝代,這需要大量的銀子。咱得國庫可不富裕。”
“咱知道,跟軍隊比起來,它也毫不承讓,也是個吞金的怪獸。”楚九緊攥著雙拳噼裡啪啦作響道,“銀子咱掙唄!好在中原地區人口少,移民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目光落在姚長生的身上。
“臣會好好勘察的,儘量避免將人移到河道上。”姚長生站起來雙手抱拳拱手道,“關於治水,還得積極的找這方面的行家。不能像三易回河似的,外行想當然的拍腦袋定方案。”
“這個張貼招賢榜。”楚九想也不想地說道。
“皇上,這個張貼招賢榜是好的,就怕來個紙上談兵的或者繡花枕頭,這肚裡沒貨。”唐秉忠擔心地說道,“關鍵治水這玩意兒大家都不懂啊!他說啥就是啥,他要是把咱給帶進溝裡可咋辦?這得萬無一失才行,都不容許出錯的。”
“呃……”楚九被問住了,“你說的這還真是個事,這別的都好考校,這個懂行的人太少了。”
“要說懂治水的人,還是得燕京城內找。”姚長生想了想開口道,“那裡匯聚天下英才。”
“那就打下燕京城再說。”楚九斟酌了下說道。
“其實治水看史書也多少懂些,那就是不能光治下游地區,簡單來說不能只修河堤。”姚長生沉靜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林觀邦黑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倒是,有資料可查的。河堤前朝也是年年修,月月修,可黃河照樣氾濫,照樣改道。流域的百姓是苦不堪言。”
“為什麼?銀子扔了進去無數,總不能連個響都聽不到吧!”徐文棟好奇地看著他們說道,這方面他還真不懂。
“就拿現在的淮河來說,由於黃河奪淮帶來的巨大泥沙,這些泥沙在河道平緩之處沉澱了下來,淮河下游的河床逐漸抬高,所以大部分的河水已經不能再直接入海,而是透過入江水道進入長江。”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他們說道。
“最有名的就是地上河。”李道通食指點著輿圖道,“汴梁東京,河床比汴梁塔還高。”
“對!”姚長生輕點了下頭道。
“所以這治水還得治沙。”楚九眸光輕轉看著他們說道,“不然是白費功夫。”
“嗯!”姚長生嚴肅且鄭重地說道。
“這河堤咱會修,和這沙子要怎麼治。”唐秉忠抓耳撓腮地看著他們說道,忽然想起來道,“對了,對了,沙子哪裡來的。”
“肯定不是從天上或者憑空掉下來的。”徐文棟看著他們隨口說道。
“從上游衝下來的,尤其是關中地區,沒了樹,這泥沙一下雨就被衝進了河道了。”姚長生明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我記得你說過那裡蝗災也發生頻繁,不就是因為樹少了。”李道通想起來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