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每年五月的蹛林大會,折蘭部族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參加。
不是因為不屑,也不是因為不想,或是其他的原因。
僅僅只是因為在蹛林大會之前,其他的部族會親自找上折蘭王,祈求他‘放自己部族的勇士一命’。
這種情況下,就連身為單于的冒頓,也只能出於‘別讓折蘭部的殺人狂們把蹛林大會的參與者都殺了’的目的,委婉的要求折蘭王‘看看好戲就行了’。
再加上折蘭部族不事畜牧,其部眾和古斯巴達人一樣,從小都接受徹底的戰鬥技能訓練,其餘一切都由單于庭直接負責,就使得對於‘別參加蹛林大會’的提議,歷代折蘭王也持有預設態度。
——爺們兒吃喝拉撒都是單于養著,要牧畜、草場又沒用!
結合此間種種,也就不難想象出:由匈奴單于庭為主導的戰爭,會是怎樣的景象了。
作為單于庭鎮壓幕南的三駕馬車,折蘭、白羊、樓煩三部當仁不讓。
只要單于庭的王帳出現,那戰鬥就必然不會缺了這三個部族的大纛。
而後,便是由白羊部族發起一波佯攻性質的衝鋒,然後用回馬射進行初步殺傷。
樓煩部弓騎兵的遊蕩在戰場邊緣,就像個悠閒遊獵的貴族一般,用手中長弓點射敵方士卒的生命。
當敵人被吸引到一處空曠的區域時,便是折蘭騎兵發起衝鋒,和敵人肉搏廝殺的時刻。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被譽為單于庭三駕馬車的折蘭、白羊、樓煩三部,樓煩部算是最沒有不可替代性的一個部族了。
——折蘭人的死亡衝鋒,是單于庭仰仗的重器,其性質不亞於‘精神震懾’。
白羊部落的回馬射,雖然實際上並沒有難度,但過去的嘗試卻表明:除非組建一支幾萬人的幼兒軍,然後以白羊部族的作戰方式訓練二十年,否則,‘回馬射’的戰術就不可能玩兒得轉。
原因很簡單:‘回馬射’戰術施行的首要條件,是本方出於佯裝逃亡姿態,敵方處於追擊姿態。
難的自然不是把敵人惹毛,而後怒不可遏的追逐自己,也不是在騎馬的路上往身後射一箭。
真正難掌握的,是如何保證正在施行‘回馬射’戰術的弓騎部隊,不會從‘佯裝逃亡’,變成真正的逃亡。
要是跑的太快了,那敵人看追不上,很有可能就不追了。
要是跑得慢了,萬一被敵人輦上,那就是詐逃變成真逃亡了。
就算是跑的不快不慢,一直和敵人之間保持合理得距離,也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如何把戲演像,讓敵人認為本方真的是在逃亡,回頭射出去的箭只是慌不擇路下的下意識反應,而不是早有預謀的陷阱?
如何做出一副恨不得馬上跑出去一萬里的架勢,實際上卻和敵方保持一個若即若離,眼看就要追上,實則卻怎麼都追不上的微妙距離?
這一切,都十分考驗弓騎兵假裝逃亡時的演技,以及對距離掌控的能力。
而和折蘭部的死亡衝鋒,以及白羊部族的回馬射戰術比起來,樓煩部族的特點,無疑是有些太過普遍。
射箭射的準,在草原上算什麼本事?
在草原上,一個人射箭射的準,幾乎就和漢室,一個男人種地種的好一樣。
——人均掌握的常規操作!
實際上,匈奴單于庭的三駕馬車,之所以會有樓煩這個那麼普通,又那麼自信的部族,主要還是政治原因。
白羊部族曾跟隨冒頓參與‘廝殺頭曼單于’行動,算是冒頓的‘從龍元勳’,其可靠性基本是滿分。
折蘭部族則是在冒頓成為匈奴單于後被征服,出於‘打不過就跪’的邏輯,臣服在冒頓腳下。
而樓煩,在匈奴發起對東胡的國運之戰時,都依舊是東胡王不可或缺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