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一個頗有些文藝氣息,甚至扯上‘睿’‘聖’的諡號,用在一個西漢諸侯王身上,卻無疑是一道再清晰不過的喪鐘聲。
而現在,在蕭延和曹奇二人看來,趙佗將南越百姓開化的如此之好,幾乎與關中之民一般無二,顯然不會是出於什麼民族大義,亦或是華夷之防。
但二人作為西漢王朝最顯赫,最‘源遠流長’的兩大功侯家族繼承人,對於趙佗心裡的小九九,卻沒有絲毫遲疑,亦或是畏懼。
因為在心中出現遲疑之前,眼前的景象,便已經讓蕭延、曹奇二人的心神,全然被憤怒所充斥···
······
“臣南越王佗,昧死百拜,頓首頓首,以拜陛下~”
當蕭延和曹奇的聲音,出現在這座氣勢磅礴的南越王宮內時,趙佗那年邁蒼老的聲音,便響徹整個大殿。
“臣等昧死百拜,參見陛下~”
見南越君臣都規規矩矩跪拜下來,向手中的天子節行參拜大禮,蕭延心中的惱怒倒是退散了些。
“朕躬安。”
“平身。”
不著痕跡的側過身,以一副沉悶的語調,‘替’劉弘做出答覆之後,蕭延便又正過身,將天子節交到身旁的曹奇手中,稍一拱手,對眼前的趙佗一拜。
“南越王請起。”
聞言,趙佗連忙作勢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急忙手扶木地板起身,過程中甚至險些摔了一跤。
“天使遠來,寡人翹首以盼吶~”
“陸賈,陸賈那廝,假陛下百萬銳士之威,迫寡人以言辭不敬陛下,寡人縱萬死,亦不敢有違夕高皇帝之訓誡啊~”
看著髮鬚斑白、額角遍佈褶皺,臉上甚至已經出現老人斑的趙佗,在自己面前急得都快哭出來的樣子,蕭延不由心下一軟,下意識上前扶起了趙佗。
“南越王言重,言重···”
反倒是年紀更輕的曹奇,絲毫沒有被趙佗這幅慘兮兮的模樣所欺騙,只側過頭去冷哼一聲,便向著殿內,可有惡龍圖騰的柱子咬牙切齒起來。
見此,趙佗似是被打亂了計劃般,面色下意識一滯,旋即在半秒鐘之內調整回先前那副狀態,面色惶恐的弓腰上前。
“天使請上座。”
聞言,蕭延稍思慮片刻,便將那根由竹竿,以及三根犛牛尾毛製成的天子節從曹奇手上恭敬的取回,便徑直走上了上首的王座。
按道理來講,蕭延別說身居九卿之位,徹侯之列了,哪怕蕭延是老劉家的人,也斷然沒有在南越王趙佗面前,端坐上首的道理。
但蕭延接下來的舉動,便解釋了這個行為,為什麼會出現在大殿之內。
只見蕭延緩緩登上那幾十級石階,來到上首的王榻前,恭敬的將手中的天子節靠立在王榻邊沿,旋即扶著天子節,站在了王榻一側。
——蕭延沒有端坐王榻的資格,但作為天子的劉弘有!
而且是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無論是在誰的面前,劉弘都有端坐上首的資格。
而這個時代的天子節,借用後世中,尚方寶劍老師的一句口頭禪,就是:如朕親臨。
“臣等昧死百拜,參見陛下~”
在代表劉弘的天子節,‘替’劉弘坐在了上首之後,蕭延的面色也是陡然一冷。
“南越王佗!”
“汝可知罪?”
只此一語,頓時惹得南越君臣滿堂大驚!
——自打高皇帝立漢國祚,漢室派往南越的使者,那可都是客客氣氣的來,盆滿缽滿的走!
以前的‘漢越外交大使’陸賈,更是光憑著幾次出使南越,就累下了萬貫家財!
怎的這回,漢室如此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