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趙佗老兒,也不怕嶺南風大,閃了他的舌頭!”
怒到極致,劉弘甚至吐出了一句上一世的口頭禪,那雙銳利的眼眸中,也已是帶上了無法掩飾的怒意。
“朕雖已加冠親政,然年齒不過一十有六;南越王書中之意,朕甚為不解。”
以一副還算淡然的口氣說出這句話,劉弘便滿是輕鬆寫意的直起身,將手中的竹簡向御階下的陸賈晃悠了兩下。
“莫如,太中大夫屈尊,為朕解此數言之惑?”
說著,劉弘便做出一副果真‘困惑不已’的神色,指著手裡的竹簡,對著御階下的陸賈問道:“敢問太中大夫。”
“吾漢得天下,乃承先周之社稷,於暴秦何干?”
“何以南越王字裡行間,竟以暴秦共主之身,同朕言以天下大事?”
看著陸賈滿含熱淚的一拜,又在禁中侍郎的攙扶下走上階梯,王忠暗地裡搖了搖頭,便趕忙超了過去,趕在陸賈走上石階之前,來到了殿門處。
看著陸賈如蒙大赦般來到殿門處,在寺人的侍奉下脫下布履,王忠心裡又搖了搖頭。
“只怕這回,太中大夫是躲不過晚景淒涼了啊···”
目送著陸賈誇張做作的跪行於殿內,王忠心中想到。
·
當陸賈‘一步一步’跪行到殿內,又滿含熱淚的叩首拜喏時,劉弘卻是不動聲色的從御榻上起身,來到了御階最上面那一層,大刀闊斧坐了下來。
看著劉弘這幅毫不顧忌形象的架勢,王忠又是一驚,趕緊沿著御階側面來到了劉弘身後,將下巴緊緊靠在前胸,根本不敢抬頭。
“王忠啊~”
劉弘一聲輕微的呢喃,卻在宣室殿特有的擴音設計下,傳出了一種猶如神明降旨的放外音!
可憐老王忠剛穩下來的心,隨著劉弘的呢喃又是一跳。
“老奴在···”
戰戰兢兢的應答一聲,王忠便嘚嘚瑟瑟的上前,朝劉弘又靠近了些。
就見劉弘滿臉疑惑的側過臉,目光依舊直視著御階下的陸賈,嘴上,卻似是問著身後的王忠。
“太中大夫,在殿外跪了多長時間?”
聞言,王忠自是如驚兔般一嘚瑟。
“稟陛下,自辰時,太中大夫便跪於殿外,等候陛下召見···”
卻見劉弘似是‘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自語’道:“哦···”
“竟有如此之久?”
說著,劉弘還極其認真的抬起頭,看了看宣室殿的頂棚。
那栩栩如生的神態,就好像正是在看天色似的!
“如此說來,陸大夫可是跪了三個時辰了?”
聽著劉弘發出自己的‘疑惑’,王忠也只得是苦著一張臉:“回稟陛下,確如此。”
“今日豔陽高照,太中大夫自辰時起,便跪於大殿之外。”
“值此未時,太中大夫,確已跪了三個時辰···”
聞言,劉弘又是極其‘遲鈍’的長哦了一聲,終於是將身體正對向殿中央,望著殿內依舊瑟瑟發抖,卻不敢抬手拭汗的陸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