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的關東諸侯,外部的南越、朝鮮,乃至於西南夷諸國,幾乎都是以步兵為主要軍事力量。
如此說來,羽林軍的存在意義,也就顯而易見了。
——只有匈奴,才能讓劉弘如此大費周折,在首都建立一支專門對抗騎兵的部隊,以備不測!
既然羽林軍,就是一支專門為匈奴人準備的‘驚喜’,劉弘也不大可能將羽林軍長留長安,當做長安城的守備力量。
所以秦牧心裡很清楚:漢匈下一次大戰是什麼時候,沒有人知道——恐怕就連當今劉弘,都不敢妄下定論。
但只要北牆戰起,那在飛狐軍之後,第一個到達戰場的支援部隊,必然是羽林軍!
有了這個心理準備,秦牧對於如今長安三軍的‘軍備競賽’,其實也並不是特別在乎。
在秦牧看來,以原北軍為班底組建的虎賁軍,不過是一支曾背叛當今,背叛劉氏的亂臣賊子而已。
哪怕有一天,漢室都淪落到老幼婦孺衝鋒陷陣的地步,恐怕虎賁軍,也依舊很難謀求出徵的機會。
至於新立,或者說尚未立起的藍田都尉,那更是一支連框架都還沒拉起來的蜃樓!
正所謂練弩三月,習弓三年。
在如今,依舊以弓弩作為主要打擊手段的漢室軍隊,藍田都尉要想佔有一席之地,起碼需要三年以上。
即便藍田都尉很快拉起框架,並在三年後形成不俗的戰鬥力,也依舊有一個無法迴避的短板。
——冷兵器時代的軍隊,見過血和沒見過血,是不一樣的~
不說古往今來,光是漢室過去數十年,就從未聽說過哪一支精銳,是透過時間的洗禮練出來的。
只有一次次出生入死,以及一個個傷痕,才能讓一個士卒,成長為一位合格的軍士。
也只有殘酷的戰場,才能將一支青澀的部隊,雕琢成一支具有靈魂的軍隊!
在這方面,藍田都尉要想趕上羽林都尉的步伐,最起碼要花上十年時間,以及數場高強度戰役,才有可能實現。
結合此間種種,可以說,如今長安雖然有三軍拱衛,但十年內,能在漢匈戰役中起到作用的,只有羽林軍。
既然如此,秦牧自也是沒必要去跟其餘兩軍比,只需要安心做好羽林衛的操演,等待軍械發放齊整即可。
但讓人無奈的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秦公,如今坊間多有傳聞:去歲,太中大夫陸賈奉詔出使南越,今已歸長安?”
舒駿小心翼翼的一聲詢問,將秦牧飛散的心緒拉回帳中。
“唯。”
淡然的點了點頭,秦牧便站起身,來到了軍帳更裡側,一張高掛著的堪輿前。
須得一提的事,作為戰爭中重要的戰略物資,軍用地圖,在漢室屬於嚴格管控的違禁品!
為了避免軍用堪輿流入匈奴,使得漢室掌握的情報被匈奴人所知,漢室普遍不允許任何個人,以任何形式私藏地形圖。
在非戰鬥期,哪怕是軍隊的武將,也同樣不被准許擁有軍事地圖——包括高居九卿的秦牧,也同樣不例外。
理論上來講,在非戰爭期間,能合法擁有軍用地圖的,有以前的太尉、大將軍等有權‘開幕府’的軍政部門,以及劉弘本人。
而秦牧眼前的這張堪輿,無疑是例外。
與未央宮中,詳細的標記出整個天下各地戰略要地,以及各方勢力的堪輿相比,秦牧眼前的這份堪輿,顯然更偏向於‘區域地圖’的性質。
這張地圖上,幾乎沒有多少漢室內部的部分,只有一條上下貫穿地圖左右的曲線,將左右兩部分分割開。
在曲線左側,寫有碩大的‘河南’二字,以及幾處標記著‘白羊部’‘樓煩部’‘南池’的三角形戰略標記。
而在曲線的左側,則只有兩個黑色加粗的大字。
——北地!
“南越之事,一時半刻亦無定論。”
將目光緊緊鎖定在眼前的堪輿之上,秦牧頭也不回得回了一句,便滿目莊嚴的回過身,走到了舒駿面前。
“舒校尉下去之後,當安穩部卒,強把軍中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