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懇請陛下恩允,臣願領兵十萬,與狄酋決戰!”
有那麼一瞬間,劉弘隱約覺得不知為何,周勃好像真的很渴望領兵出戰?
但與此同時,劉弘也基本確定匈奴使團的過分要求,與周勃脫不開干係。
周勃究竟想幹什麼?
到此時,‘因病告假’而未出席朔望朝的陳平,才再度出現在劉弘地腦海之中。
陳平告假,和周勃請戰之間,是否有什麼必然的聯絡?
但毋庸置疑的是,劉弘跟陳週一黨的政治博弈,已經和漢匈外交徹底卷在了一起。
該從何下手,如何破局,才能在保證壓制陳週一黨的同時,不被匈奴人佔了便宜···
“臣懇請陛下,念在太祖高皇帝之面,允臣之請!”
長久的靜默,被周勃又一聲義正言辭的請求聲打斷,劉弘頓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尷尬境地。
答應了,漢匈爆發大戰都還不是關鍵,最糟糕的結局,不外乎周勃領兵在外,乃至於和匈奴人媾和!
可若是不答應···
“稟陛下!”
聽到聲音,劉弘下意識撒去一個贊可的目光;但待等看清那人的面目之後,劉弘卻滿是苦澀的閉上了眼。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少府臣叔,有奏!”
該來的,還是來了。
田叔這頭倔牛,終究是逮著機會,將那封劉弘萬分不願開道的奏疏,拿到了朝堂之上。
在劉弘滿是憤恨的目光注視之下,田叔卻是不緊不慢的從懷中取出一封白絹,緩緩攤開來,再拜。
“少府義安侯臣叔,曲周侯臣商,淮陽守故安侯臣嘉,太僕博陽侯臣濞,衛尉曲成侯臣達,聯袂啟奏!”
隨著一個個人名出現在田叔口中,除淮陽郡守申屠嘉,以及代替亡父酈商出班的酈寄外,蟲達和陳濞也走出朝班,一同跪在了田叔身後。
劉弘滿是驚駭的目光,則都彙集在蟲達、酈寄,陳濞面上,那與田叔同樣堅決得目光。
“今陛下年幼,國無長者,朝臣多有惶恐;前時有諸侯藩王無詔入京,今又有匈奴豺狼仗之以兵,欺壓吾漢室君臣!”
“冬十一月,太皇太后駕崩,陛下臨朝,論制,當奉生母以為太后;然賊子夏侯嬰、曹巖等者,私通呂產、呂祿之流,欺瞞陛下,徒使孝惠皇后委身深宮,使陛下有母而不知其在,懷孝而不得以成行。”
“孝惠皇后張嫣,乃孝惠皇帝之正室,陛下之親母也;今陛下臨朝,而親母簡居深宮,此誠非禮法祖制所能容!”
“臣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孝惠皇后援立聖明,卻無皇后之實,幽隔空宮,愁感天心,如有霧露之疾,陛下為人子,當何面目以見天下?”
“故臣等昧死百拜:請願封孝惠皇后為太后,立宮母儀,以表人臣之禮,使國有所長,國祚惟永也!”
言罷,田叔、蟲達、酈寄、陳濞四人便不顧殿內眾人驚駭的目光,毅然叩首一拜!
片刻之後,兩橫熱淚便出現在劉弘稚嫩的面龐之上,待等臉上的喜怒交加被殿內眾人看到之後,劉弘便顧不上抹臉上的淚,哭嚎著向殿外跑去。
“母后!!!”
“皇兒這便來尋母后!!!”
待等哭嚎聲遠去,殿內痴楞的朝臣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趕忙跟了上去。
空曠的宣室殿內,則只剩下四道匍匐在地,不住顫抖的身軀,以及一個反覆自語著‘庶子爾敢’的年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