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匈奴的貴族而言,漢人神藥之所以神奇,自然不是為了去拯救那些‘三十高齡’的奴隸,甚至都不是為了拯救牧民和勇士。
——如此神藥,唯有生而高貴的主人,才有資格享用!
尤其是在場的所有貴族,幾乎都曾目睹過自己的父輩,在晚年腹腫肚脹,最終痛苦的離開人世。
所以在‘神藥’的傳說出現的第一瞬間,匈奴的內部矛盾便陡然一緩,各部族對單于庭的忠心頓時暴漲!
漢人神藥,對於匈奴底層牧民而言,或許只是個傳說,是個美好的嚮往;但對於訊息靈通的各部頭人、小王,乃至於八柱、四大家族而言,無疑是近在眼前的真實!
——冒頓,可就是在所有頭人親眼目睹下,一點點從死亡的邊緣走回來的!
所以,在場的匈奴貴族們都十分篤定:漢人神藥,絕對不是傳說,也斷然不是神話!
冒頓必然是得到了那種神藥,才得以從年中蹛林大會時的萎靡,逐漸恢復到現在這般健康的狀態。
為了那種能瀉火祛毒,解熱通便的神藥,任何匈奴人,都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在人群中,緊鄰冒頓不到十步的距離,卻有一雙陰戾的目光,緊緊鎖定在了冒頓身後的左賢王,攣鞮稽粥身上。
“狡詐惡徒!”
“神藥,分明是我派須卜禿離,從漢人的地盤帶回來的!”
不片刻,稽粥也感知到了那道滿含敵意的目光,卻毫不慌亂的抬起頭,以更加強橫的目光瞪了回去。
而在二人之間,冒頓看著親弟弟與兒子之間的電光火石,心中滿不是滋味。
“我匈奴的撐犁孤塗,右賢王竟然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一聲略帶些責備的輕斥,頓時惹得右賢王收回陰戾的目光,卻也滿不服氣的一拜。
“作為撐犁孤塗最銳利的刀,右賢王部永遠渴望鳴鏑聲響起!”
聽聞弟弟語調中毫不做掩飾的不滿,冒頓只失望的搖了搖頭,旋即將認可的目光,撒向身後的兒子,匈奴左賢王,攣鞮稽粥。
“或許是右賢王,對我有什麼誤會吧···”
就見稽粥淡笑著朝冒頓稍一彎腰,便緩緩走上前,親切的扶起自己的親叔叔,如今的匈奴右賢王。
“撐犁孤塗病癒,全賴漢人神藥之效!”
冷不丁道出這則令人激動的訊息,稽粥不顧呼吸都已有些粗重的眾人,一臉坦然道:“神藥乃右賢王遣人自漢地得來,我也已經告訴了撐犁孤塗。”
右賢王聞言當即一愣,滿是不可置信的望向稽粥身後的冒頓。
待等看見冒頓點頭,右賢王才滿懷著愧疚,來到了稽粥的身邊。
“彼時,撐犁孤塗病重,弟弟心急了些,才派人將神藥搶走,哥哥可千萬別怪我···”
聽著稽粥的解釋,右賢王面上愧意更甚,只尷尬的拍了拍稽粥的肩膀,側對著冒頓,滿帶敬佩道:“撐犁孤塗。”
“左賢王的心胸,裝得下草原上的牛羊,天空中的雄鷹。”
只輕輕一語,卻讓在場的匈奴貴族們面色陡然一變。
——右賢王,主動放棄了單于大位的爭奪!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還有兩個分數不同陣營的人,臉上卻帶著幾乎相同的憤恨。
“寥寥數語,右賢王便如此懦弱,簡直有負我須卜氏的厚望啊···”
這是匈奴右大當戶,須卜氏族當代族長,須卜呼各的心語。
而在更偏,更靠後的座次,韓王韓昭則是有苦難言。
“大黃,明明是寡人得來的!”